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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睢(1 / 2)

恣睢

天色渐晚,李珏踱步至禧华宫前,还未行至便听得里头嬉笑,皇后高淳修的两个婢女似正为她梳洗。

内务府传侍寝的消息倒是比他脚快。

“娘娘,早知如此,您早该向国公诉苦,陛下不就能早点来了么。”如意道。

高淳修虽然高兴,但语气略带沮丧,说:“一次便好,只怕爹爹多闹几次,陛下亦会迁怒于他。堂堂皇后半月见不到陛下一面,竟要父亲出面劝谏才得以侍寝,也是丢人。”

“娘娘别这么想,陛下忙于政务,一时半会抽不开身……”如意话说一半,想起那丽姝台歌姬,于是自讨晦气地闭了嘴。

好在高淳修没在意。

听得婢女如心亦劝,说来的话便贴心了些,道:“陛下自幼丧母,又不得先帝宠爱,性子冷淡了点也正常。虽然目前后宫里只娘娘一人,但选秀女亦迫在眉睫了,娘娘您当好好把握机会,趁今晚的侍寝怀上子嗣才是,免得这头一份恩宠落了别人头上。”

又是子嗣,又是恩宠……李珏听到这话,心生厌烦,立在殿门侧久久没动,他身后尾随一排的侍从亦不敢说话。

直到黄德海提灯而来,他远远便瞧见了李珏,赶过去行礼好奇问:“陛下,怎么不进去啊?”

李珏不答反问:“禁足…他什么反应?”

黄德海额头冒汗,撇了禧华宫里面一眼,心道他说话怎的不分场合,便压低了嗓门小心道:“……没什么反应。得知陛下今晚留宿宫中,高兴得好半天没睡下去。”

李珏取下了叆叇,指尖重重擦拭镜片,留下极深且明显的指印,他暴躁且口吻不快道:“朕不去瞧他,他反而很高兴?”

可不,奴才瞧戚英那兴奋头,险些激动得高歌一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替皇后道喝。

“陛下,宫里娘娘在等你。”黄德海擦着汗,一个劲地瞟禧华宫,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生怕皇后听到陛下在外头包养男室。

所谓皇上不急太监急就是指他了。

“黄德海,你这个月俸禄没了。”李珏有气没地发只能欺负他,说罢一脚踏进了禧华宫。

首领太监欲哭无泪,拍了拍自己的臭嘴,没想到遭罪的还是自己。

禧华宫修缮尚俭,李珏当时顾念太后面子,所以将慈和宫装得更为富丽。可今日造访才发现,皇后不知何时又另装束过了,踏进去便觉得繁荣华贵,眼花缭乱。

高淳修素装素妆,只头发上动了心思,见得皇帝终于来了,欺身偏偏一礼道:“陛下金安,可用了晚膳?臣妾即刻便命小厨房去备菜。”

她这次学聪明了,既不知道李珏口吻,干脆将选择权交与他手,省得他猜来猜去又惹得他不快。

而李珏心不在焉,在这屋里四下打瞧,心道妇人们金贵地养着,后宫中亦是一大笔开支,这皇后理事怎么不懂节俭,看来是出身高门过惯了好日子。

“朕不饿,就来瞧瞧你。”他去坐下了软榻,自顾自湛了杯茶来,却见得桌上有违和,道:“金瓶配梅花,皇后这是意欲何为啊?”

“啊?”高淳修这才注意到,给吓了一大跳,怒扫了两眼如意如心,“你们谁这么配的?”而后又靠过去想收瓶,赔笑道:“陛下,臣妾并非以物暗喻,是两个奴婢没读过书,她们亦是无心之举啊。”

她这一靠近不要紧,李珏自高淳修头发上,竟闻到了股沙枣花香,那很熟悉、原本来自于戚英身上的味道。

李珏去握了她的手腕,将人往自己身上一带。高淳修惊呼一声跪在榻边,发觉自己头发正被他抚摸,“皇后好香啊,你是怎么知道,朕喜欢这个味道的?”

高淳修一喜,这次果真压中了,她自然是问了黄德海,在勤正殿案桌上瞧见的,那书上的一句沙枣花香浓郁,被陛下用朱笔给画了个圈。

“哪有的事,臣妾猜的……”高淳修脸颊染上绯红,她庆幸李珏没有生气,便大着胆子去褪他的衣服。

就连戚英,李珏都未对他提起这事,且不说是不是黄德海,总而言之政桌上案卷被泄了密,身为皇帝的李珏是笑不出来。

他推开高淳修的手,反去钳了她的下巴,说:“皇后连朕身边的人都敢收买?”

“臣妾没有……”高淳修泪满盈眶,几分娇啧,妄图惹人怜爱。

李珏见她如此,便想起李姝那女人,亦是为了争宠满嘴谎言,什么手段花样层出不穷,个个都急着爬他的床、为了龙胎。

令他生恶。

其实李珏亦知道缘由,自己有极端的戒备心,唯恐有了孩子就要被算计篡位,对这些能怀孕的女人接受无能。

“罢了,皇后累了,去屋里睡下吧。”李珏压下烦躁,心里已记了她一笔。他推开高淳修撑头假寐,“朕今日就歇在这里。”

高淳修愣住,这才明白陛下来这一趟,竟还是不打算跟她圆房,只是来做做样子给大臣们看罢了。

她又羞又怒,眼泪崩盘,刚想诉苦说话,却被李珏淡声打断:“高氏,你身为一国之母,当识大体懂礼数,既知道朕现下无心子嗣,便不要搞那些狐媚之术,否则的话朕不介意换个皇后。”

狐媚之术这话多难听啊……

她好歹亦是豪门嫡女,谁人说她不是端庄知理,可偏偏遇上李珏这银样蜡枪头,怎么撩拨都勾不动他的兴致,她的骄傲、体面、期待、早在夜夜的等待中,快被挫没了。

皇帝不喜自己,高淳修早便察觉,她还以为能潜移默化打动他,可李珏这话一出却让她再无了热情。

她刚想提自己父亲,但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成为皇后的激动感念没了,只剩怨恨。

-

戚英被这一禁足,不知要锁到何年何月,但他心里却算着日子,李珏已有一个礼拜没来雪苑了。

他不止一次想逃,却被李嬷嬷盯得死死,这老婆子虽不通武术,但手段却尤其地高明,一见他有逃跑的迹象,就一哀二嚎三叫魂儿……这几日的雪苑,几乎每天都要演上一出大戏。

忠厚老实李嬷嬷,指着白眼狼戚英,又哭又骂:“大家伙快来评评理啊,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吃我们主儿用我们主儿的,又要出去勾搭别的男人了……奴的命怎么这么苦哇!遇上你这么个朝三暮四的妖精!”

听到李嬷嬷叫唤,一小姑娘啪嗒跑了过来,她手里又抓着一把细糠,奶声奶气快哭了说道:“嬷嬷,大白马都快被饿死了,呜呜呜它还是不肯吃东西……”

“我呸!”戚英怼她太过激动,一不留神从墙上摔了下来,后半句话被撞成了两截:“你个老妇含血喷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搭别人了?”

为避免惊动舍邻,今日份逃跑计划再次歇菜。

戚英叹气,一骨碌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碎草。他瞧着那爱马的小姑娘心生怜意,问:“好倔的马,这都几天了,还是不肯吃东西,它眼睛上的伤好了没?”

“三四天了,但是它要喝水。”小姑娘后退了两步。她知道这是主子的人,亦知道他上次戳伤白马眼睛,还知道他敢拿刀跟主子打架,总而言之就是有些害怕这莫名其妙的人。

李嬷嬷招呼她离开,“既然这样,小宝你就别管马了,自己找牛娃子玩儿去。”小宝不走,泪眼汪汪:“可是嬷嬷,白马瘦了一圈了,它真的要被饿死了……”

“我去瞧瞧。”戚英擡腿就去,顺便抓了小宝手上的糠,吓得小姑娘一个激灵,这才意识到他不是打自己。

到了马厩,戚英还未靠近踏飞雪,便见得原本瞌睡的它擡了头起来。确实瘦了一圈,皮包骨头肌肉更为明显,目光凶厉恨得像是要把自己拆吃入腹,但却因为没力气而靠在栅栏边没动。

戚英活动着筋骨:“好家伙,都饿成这样了,精神头还这么足。”

他四下一瞧,去角落木箱翻找,捣鼓阵找出剃刀来,撑着栅栏一个翻身进了马厩,对着毛发仍旧漂亮的雄马低低地笑了。

而小宝晚来一步,她再赶到马厩之时,只见得大白马只浑身肉色,像是失去了贞操马面尽失,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罪魁祸首戚英吹了吹剃刀,大仇得报笑道:“小宝来了,信你戚家哥儿,你这大白马这下铁定喂什么吃什么。”

“啊啊啊——你好狠的心!!”

小宝眼泪掉下来,从马厩那头跑出来,小脸憋得通红又急又恼,大声哭道:“嬷嬷!你要替大白马报仇啊,那个戚……哥儿,他把大白马一身的毛都给剃了……”

李嬷嬷一头雾水没听懂,倒是刚刚才来的黄德海,吓得大惊失色忙赶了马厩过去,看到踏飞雪被戚英折腾成那样,险些没一口气给急得背过去。

戚英一见他来,默默将剃刀藏至身后,但显然是欲盖弥彰。黄德海怒道:“戚英你……你可是这是外邦带来配种的良驹?等着瞧吧,我要告诉陛下!看陛下不废了你!”

戚英心头微颤,但面上平淡。“嗯……去吧黄大人,告诉陛下尽快来废我,我翘首以待。”

安生了几天日子,也该见见李珏了。戚英仰天长叹,觉得腿痛后股亦痛,不知道李珏今晚要废自己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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