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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钏(1 / 2)

佛钏

夜鸦低叫,汴京城昭光寺内烛火摇晃,有一素衣长发的女子跪坐蒲团,手握佛钏,神情惶恐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她指尖微动,佛钏束线突然断裂,圆润的珠子散落一地,嘀嗒声在寂静空旷的佛堂里显得格外刺耳。

寺外冷风呼啸,忽而有一人来报,正是皇帝贴身太监黄德海,他低眉顺眼,向太后禀报道:“娘娘,探子来报,仍然没有陛下的任何消息。”

太后缓缓起身,背影瘦削单薄,却好似一道鬼影,她侧目而视眼神冰冷,说:“找!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黄德海打了个冷战,埋着头应了声“是”小步着退了出去。

太后一动不动,驻立在佛像面前许久,看着那尊慈眉善目的弥勒,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放肆的大笑。

这让门口的平康脚步一顿,进也不是退也不妥。直到太后恢复冷静,她才施然行礼轻声问候道:“儿臣拜见母后,晚膳已经备好,儿臣特地来请您回宫。”

太后却牛头不对马嘴道:“平康,你来得正好,瞧瞧今日这弥勒,是不是在嘲笑哀家,你说他是不是也对哀家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

“怎会。”平康面色淡淡,她已完全懂得在这位母亲面前,如何掩盖自己的情绪,“母后乃大梁之母,上顺天意下接民意,您的一切决断都是英明的。”

“……”太后沉吟片刻,突然目光凶狠,转头死死地盯着平康,“你什么时候也学得如此油嘴滑舌了?”

“儿臣绝不是!只是母亲所为……身为女儿,顺从便是。”平康噗通一声跪下,将恭敬二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太后见之,这才罢休,她上前来,握住平康的手将她牵起,脸上又是慈母般地柔情似水,温声道:“康儿听话,母后的所为皆是为了母族,为了我们乌赞娜拉族的荣誉。事成之后,我们母女二人在大梁便再无约束,而高丽女君也将奉我为圣女,史书记载流芳千古也会有我们的名字!”

平康眼中闪过惊骇之意,但她缓缓擡头将情绪掩埋,再对上母亲的脸色已是赤诚一片,道:“母亲英明,儿臣全凭母亲吩咐,唯母亲之命是从。”

汴京城内无时无刻不在风云诡变,而远在塞南的戎州城,却显得安静恬淡。祁三公子买下的府邸里,躺着两名被包扎得严实的病号,一个龇牙咧嘴,一个表情抽搐,两人都疼得厉害。

邬思远看着这样的皇帝,仿佛也是才意识到般,他即便再怎么暴戾狠绝,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年郎,年少又轻狂。

“忍着点,嚷嚷起来叫人听见,多丢你一国之君的面子。”戚英虽然也脸色难看,但绝不放过这等嘲笑李珏的机会。

“谁嚷嚷了?戚连山你胆敢再说一遍,我让你今晚上一次性叫个够!”李珏淌着大汗,忍着肩头的剧痛,嘴上却还是逞强地说着话。

沈逸怒翻白眼,一人脑袋上一巴掌,道:“都给我消停点!要不是你俩闲得没事跑到境外去撒野能出这档子事吗?!”

“还有你戚英!真是嫌命太长了是吧?你知道你中了多少箭吗?只差一点你就该没命了!没命了知道吗?!”沈逸指着戚英破口大骂,足足唠叨了半个时辰,终于在邬思远一句“喝口水”中消停了。

郎中处理好两人伤口,开了方子又嘱咐了些忌口,由邬思远亲自给送了出去。

只余下他们三人,戚英终于哑声开口道:“沈叔叔,如舟他没了……被蛮子害死了。”

他分明打算说实话,但一出口却还是变了,戚如舟的真实身份他倒是不想瞒,可说不出口:是自己杀了戚如舟这一条事实。

“没了?”沈逸一愣,念叨了这两个字几遍,红着眼睛消化了这两字许久,才狠声道:“真是被蛮子害死的?”

“是……”戚英不敢看他,闭着眼睛仿佛也在悲伤,但更多的是茫然和不知所措。

他和戚如舟,又或者说是拓跋穹之间的死斗来得太快,戚英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便已分出了胜负。他觉得太轻巧,太容易,不像那个同样身经百战的戚如舟,从小跟自己武艺不相上下的异姓弟弟。

戚如舟很可能是在放水,激怒戚英好故意去杀掉他。戚英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也就更加不敢向沈逸坦白真相。

或许让戚如舟这个名字,死于跟突厥蛮子同归于尽的名号,会更对得起梁国养育他多年来的恩情。

沈逸没再问下去,只说了句去找他的尸体,便离开了,出去时被门槛拌了一下。戚英终于绷不住,泪如雨下。

“……”李珏没说话,只是爬了起来,把他的头埋进自己胸膛前。

良久,他听到戚英解释:“戚如舟,纳措木汗·拓跋穹,他是我爹收养的义子,也是突厥汉王流浪在外地遗腹子。”

“你才知道他的身份?”李珏问,指尖顺着他的头发。

“我…杀了他。”戚英艰难道:“当时他也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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