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
“敬哥,我带你去太医院,忍一忍……”戚姝哭道:“没事的,我带你去太医院。”
她想抱起萧敬,力气不够,挣扎拖拽,却不留神碰到了他的伤口,听得他吃痛,又不敢动了。
“不能去……”萧敬低声,向她艰难摇头,“我的身份,还不能被太后知晓……不能去太医院,咳咳咳……”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急得戚姝一个劲地掉泪,那边好些个的太监来救水,她还得不让他们发现萧敬。
尽管火是萧敬放的,可她却不能让人发现他。
戚姝回首,看向这善变的男人,前一秒还要拉着自己陪葬,后一秒却又要拼了命地救自己——她闭上眼睛,平复着狠狠跳动的心脏。
果然,她还是恨不了萧景烨。
“碧贵人在何处,先将她给救出来啊!”正在时,黄德海朗声将至,身边全是太后的亲信。
戚姝慌了神,正不知道怎么藏萧敬,身前却被一个身影挡住。戚英提高音量,道:“黄公公来了。”
黄德海眯着眼,对他客客气气道:“戚将军,这内宫里的事儿,您怎么消息比我还得来快啊?”
“哪里哪里,今日拜访永惠宫那位,路上撞见救火的了,一时兴起也想来帮一把手。”
“热闹可瞧完了?”戚姝在他身后冷冷道。
戚英叹气,偏头俯身低声,避着黄德海道:“萧敬这样,不死也是重伤,不妨把他就交给我,你现在的身份照顾他不妥当吧?”
戚姝没吭声,不是很想答应。
“……小姝。”萧敬却喊了声,“我此番是同你哥哥一起来的汴京。”
戚姝微微瞪眼,良久,艰难地点了点头,也知道自己不能在这时犯别扭。
正好,戚英借机对黄德海道:“这小太监伤得厉害,戚公子我今儿个心好,就送他一程去治治。黄公公,再会了!”
说罢,戚英带上萧敬,当着黄德海的面,大摇大摆地走了。戚姝看向他背影,心里一种不明的情绪,被这一出闹得又给裂开了。
她以为,自己从来是不被爱的,可如今他们……仿佛又不是这样的。
戚英带萧敬一路出了宫,让郎中看了伤,不顾李珏的脸色,将他暂且安置在了雪苑,他的身份还不能暴露眼前。
“火是谁放的?”李珏环手,依在门上沉吟道:“有人比我们还按耐不住向太后动手了?”
萧敬戚姝哪里会知道,两个打情骂俏的纵火犯,被三思后动的皇帝曲解成了什么样。
“不知道,今日黄德海来得极快,萧敬的身份险些被发现。”戚英抓住了关键,“他去皇宫做什么?是你安排的?”
“没有,只让他在汴京等待时机,然后隐藏身份小心行事。”
“太后这么些天,连半点动静都没有。”戚英实在是被这样的等待给熬得累了。
他都快跪了半个月了,除却多了何宋颜三人,其余的反应是一点没跪出来。看来单单一个跪,还真感动不了这满城文武的心,也震慑不了太后多年来的贤名。
戚英心下失落,第二天也沮丧了些,连出门李珏索吻都没能提起兴致来。
刚至丹心殿,他脚下打滑一个踉跄,却殿前见多了一个身影?
“韩大人?”戚英愕然不已。
“少废话,接着跪!”韩世钟一脸傲然不羁,展开了冗长的衣袖,对着空无一人的丹心殿大喝:“陛下久不问朝政,太后亦失德不为,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敢言,空上下各级卷宗以待,真当我大梁无人了吗?!”
气势十足,气氛也雄厚,这等慷慨激昂之词,就连戚英也忍不住咋舌心疑,韩大人真的是不明真相?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自然,戏得做了全套,戚英亦喝声道:“满城流言蜚语,说陛下并非病重,而是失踪不明,既如此太后为何不言,又为何手握监国一职而不作为?莫非真是贪恋权利而不承担责任?!”
话音刚落,宋颜二人又接上续言,三人的愤声质问,浩浩荡荡响彻了半个皇城。
终于逼得慈和宫那位,连口茶都喝不下去。
啪——茶盏落地。
太后花容失色,怒指着地上跪伏的几个废物,还是她费尽心思提拔上来的官员,道:“耗?还要跟他们耗下去?那个戚英……就差、就差当着面指着哀家的鼻子骂了,哀家还要忍他到几时?你们一个个地联名搞什么百名书,把本来中立的何必安给策反过去了,现在!就连韩世钟那要脸的老东西也跟着掺和,你们让哀家的脸往哪搁?!”
“娘娘,这,这怎么能怪我们呢?那何必安和韩大人,本就是陛下那边的人啊……”
“是啊,再说了,就算让他们跪,又能跪出个什么名堂来呢?无非也就是增加一些汴京百姓嘴里的笑谈罢了。”
“无非也就是心战罢了,想让娘娘您听了心里隔应,不把他们当一回事不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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