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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家落网(1 / 2)

孙家落网

金秋时节,秋高气爽。

学院教书育人效绩一般,各种趣味活动倒是很多。

三个孩子一到学院,像是泥牛入海,淹没在一个个红白相间的飒爽劲装中。

放鹤和谷雨三个月没来学院,此时回来大有王者归来的气势,势必要在擂台赛上打败孙正清。

不过,丙班的同学一见两人,顿时捧腹大笑,问两人是不是挖煤去了。

而两个大人,则是一上山门口就被山长拦着闲聊了。

山长欣慰地望着白微澜两人,“你们把小栗儿教的很好,这孩子乖巧懂事,天资了得又勤勉好学,是我们学院出了名的神童。”

“现在小栗儿的进度,已经超过蒙学馆的甲乙丙班,由李洛狄单独授课了。”

其实不然,不是李洛狄单独授课,而是其他先生想给小栗儿授课,李洛狄不放孩子。

不过,李洛狄经常拿着书信来找他们询问请教,举人出身的老夫子都时常捉摸不定其中的意思。

还要去藏书阁翻阅古籍,终于在浩海书籍中找到偏门的《山川龙脉与堪舆风水》。按照暗号逐一对比,才弄清楚小栗儿拿的那封信的意思。

信主要介绍了闻登州古往今来与风土人情。但是用词遣句旁征博引,文风精炼严谨,一看就是出自大儒之手。

他们都很好奇小栗儿这位笔友是谁。

被告知是十三岁的少年,他们才不会相信。

大概对方是一位学富五车的长者,但看中孩子天赋了得,有意引导,故意说自己是年长几岁的哥哥。

一看就是惜才爱才的老顽童。

于是每次小栗儿拿着书信来请教的时候,他们都净手净心虔诚以待。看到小栗儿每次回信都是日常琐事,恨不得替小栗儿代笔请教些困扰已久的学问疑惑。

不过,也只是这样想想,毕竟这是孩子的信件。

山长道,“小栗儿不仅成绩一骑绝尘,他小小年纪还古道热肠,学院里有矛盾摩擦的,他都会去安抚。”

“现在学生都叫小栗儿为小夫子。”

宴绯雪哑然一笑,看着山长说小栗儿时露出慈祥又骄傲的笑容,开口道:

“可能是他在家里就是这样,两个哥哥有什么矛盾,他会协调。他不想让自己喜欢的人不开心。”

山长道,“这孩子,要是多来几个,咱们学院风气定能好转。”

他说着,无声叹息,眼里满是沧桑希冀。

“我心中一大憾事便是县里童试荒废十几年,要是能重开童试,此生足以。”

山长这话是对着白微澜说的。

由夸小栗儿后面引到重开童试,是真心也是拐着弯试探。

山长做了几十年山长,衙门书吏多半是他的门生。自然知道白微澜在县令面前说的上话,私底下人称白师爷。

振兴教育不仅是观念上的扭转,更多的还得财政上的支撑。

县令是寒门学子出身,自然知道读书明礼兴教化的重要性,只是县里确实很穷。

教谕一职位同虚设,来镜明上任后便削减其开支,但没有人事罢免权。

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终于迎来一位好县令,山长也想联合白微澜给县令进言,重新重视教化。

白微澜听懂了山长的未言明之意,他道,“自古耕读传家,读书明理是风俗之本,县令自是会重视这块。”

听白微澜这么一说,山长眼里有些兴奋,然而,白微澜接下来说的话,却给他浇了冷水。

“不过,据我初步了解,目前全县能参加童试的,不足两百人。其中又有近两百人都在学院。”

白微澜说完后,就带着宴绯雪进了学院。

学院里欢笑嬉闹声一片,都是富家子弟的游戏。

此时,村里的孩子应该在田间忙着收苞谷、大豆,忙着耕种小麦。

这山长看似说的心怀民生大计,难保不是为自己学院争名誉、全自己生涯履历。

要是真在乎教育兴化,何不给李润竹建议,开放山门有教无类。

宴绯雪道,“其实兴化教育,也不是难事,按照你的思路,资源互换,县衙开放榷税和商号老板们换资助学生学堂,读书教化风气就起来了。”

白微澜哎了一声,“晏晏要是早点提出来就好了,来镜明之前不是减免剔除了诸多苛捐杂税,要是把这个换成送孩子进学堂抵税,这家里父母哪有不同意的”

不仅农户,还有很多商户都觉得寒窗苦读太难熬出头;砸了银子不见效,最后落得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今后还怎么养家糊口。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祖坟冒青烟的气运哪是一般人家能有的。

把孩子送进学堂读书要钱,还白养一张嘴不出力产出。所以很多家庭都不愿意供孩子读书,坚持耕读传家的还是少数。

两人边走边说,最后宴绯雪给白微澜说,这点还是不要给来镜明提意见了。

来镜明是大度,如果换个县令当官的,可忍受不了旁人对他指手画脚抢风头。

白微澜道,“我自是分人来的,虽然识人这块我不及晏晏,但是来镜明我还是看得清的。”

白微澜说道这里,突然就笑嘻嘻没个正形,“我这辈子识人最清的,还是挑了晏晏做媳妇儿。”

宴绯雪看他得意的,全然忘记自己当初死皮赖脸的,追着自己身后了。

他笑着道,“我可能也是。”

白微澜立即垮脸,“什么叫可能,把可能去掉。”

宴绯雪意味不明的扬了下嘴角,还是这么不经逗。

两人说着,只见小栗儿提着鸟笼子着急的找他们。

“爹爹,父亲,擂台赛快开始了。”

两人说着倒是忘记时间了,跟着小栗儿匆匆去了广场围观。

白微澜两人还未走近,就见擂台上拳脚打的激烈。一阵欢呼声一人应声倒下,而后裁判宣布孙正清三连胜。

孙正清人气很旺,周围挤满了学生和家长。白微澜一家后来的,完全没占到好的观赏位置。

小栗儿着急,想钻人缝凑前面去看。白微澜一把扯住孩子的后衣领,把小栗儿顶在肩膀上。

小栗儿懵头下意识抱住白微澜的脑袋,“哇,我看到放鹤哥哥上台了。”

宴绯雪手里拎着鸟笼子,里面秧鸡咕咕叫。声音醇厚不响亮,传入人耳只以为听岔了。

旁人刚寻到声音,刚惊诧这是什么鸟,就被前面的欢呼声引去了视线。

“哇,放鹤怎么这么厉害了,才三个月不见。”

“他竟然躲过了孙正清的拳头。”

随着孙正清连出五拳都落空,在惊诧声中,孙正清额头开始挂着大颗汗珠,喘着气惊疑的打量着放鹤。

忽的,滑不溜秋一直闪躲的放鹤咻地发起攻击,扫堂腿朝孙正清腰腹间的命门xue踢去。

孙正清已经连上三场,放鹤一上来又打定主意消耗他体力,想来就是一招重创他。

孙正清看似气息不稳,实则等着放鹤出招,定要一招擒拿手捉住放鹤的腿,然后将人狠狠甩在地上。

孙正清目光炯炯的盯着放鹤,眼见放鹤踢来,那一脚无限放大衣摆扇风,耳边却响起一阵惊呼声。

噗通一声,孙正清惊恐吃痛,整个人跪倒在放鹤面前。

“放鹤怎么能这么狡猾!他刚刚明明是准备踢腰腹的,怎么一下子换腿去扫孙学长的膝盖。”

“太卑鄙了,就像他人一样。对自己恩人还这么狠。”

原本山长是命令孩子,不要外泄孙正清报官解围打手一事的;

但是随着秦家锒铛入狱,这事儿就不胫而走。

背后没少孙正清的推波助澜。

此时放鹤把孙正清一招打败,孙正清的追随者各个义愤填膺。

“现在长得又高又黑。像个男孩子一样。”

“对啊,他这样凶悍,今后谁敢和他玩。”

这些人自认为交头接耳说的小声,但是都落入了白微澜三人的耳朵里。

小栗儿直接点名,气愤道,“章至鳞、秋文你们两个说什么呢,放鹤哥哥这么厉害,你们凭什么这么说他。”

小栗儿一出声,他周围的学生都是小栗儿的朋友,纷纷围着那两人七嘴八舌数落起来。

一人道,“我看你们就是酸吧,放鹤原本毫无基础,现在比你们高出这么一大截,你们就是嫉妒。”

林子雅毫不客气道,“你说放鹤的时候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吧,追着人家孙正清背后喊哥哥,要是你们长得好看,不至于孙正清现在连你们是谁都不知道吧。”

王谦道,“你们在这里说放鹤,有本事上去挑战放鹤?”

又一人道,“没本事就只能像老鼠背后吱吱吱。”

小栗儿这些朋友,一个个牙尖嘴利的,听得白微澜两人胸中直舒坦。

不过孙正清的人缘很好,瞬间又开始压倒回击。

但小栗儿被称为“小夫子”不是白叫的,“门生”遍地。没一会儿,就变成了小栗儿的朋友和孙正清的追随者之间的拌嘴吵架了。

直到台上的裁判师傅看着底下骚动越来越大,才出面点评。

“放鹤进步神速,空中换腿踢要求快准狠,双腿间的力道更是要求收放自如,没个一两年苦功夫是做不到的。”

“你们看看他这手上的茧子和黑黢黢的脸色,这请假的三个月定是没日没夜苦练。”

底下人听师傅夸放鹤,不满道,“可是他使诈!要是堂堂正正比较一番,孙学长一定能四连冠!”

师傅平时就听说过孙正清的追随者烦人的很,此时厉声道,“兵者,诡道。输了就是输了,要是连这承认的勇气都没有,根本不配习武。”

孙正清面色有一瞬间的扭曲,但很快就拱手弯腰给放鹤行礼,说心服口服。

放鹤挑衅似的无声开口——放学别走。

孙正清捏着拳头,强颜欢笑下了台。

现在台上就放鹤一个人,底下学生还想看放鹤能坚持几轮赛。可放鹤自己下来不比了。

“哎,放鹤怎么这样!还等着精彩比武呢!”

放鹤呲牙一笑,“要去你去,我又不是猴子给你耍着看。”

放鹤终于出了一口恶气,让孙正清跪在他面前,不枉费日以继夜苦练这一招。

白微澜道,“做的不错。”

小栗儿坐在白微澜肩膀上,高兴的粉牙根儿都咧出来了。

“放鹤哥哥最厉害。”

小栗儿说完,又催促着几人赶往下一个场子,谷雨的射箭比赛要开始了。

谷雨射箭本来就有天赋,在最轻的弓箭里夺得了冠军。

虽然说是最轻,但是学院里的学生都是拉最轻的一斗弓,所以,谷雨还是出类拔萃的。

之后还有蹴鞠、骑马、打马球等比赛,琴棋书画也有展出比试。

但是三个孩子只点亮武术类的。后面几项他们这听着觉得吵耳朵,说还没时莺哥哥弹的好听。

这话倒是没错,宴绯雪只能安慰自己孩子们还是能区分优劣的。

白微澜笑道,“孩子们这是随了我,我上学的时候武术类大满贯,走哪儿都呼风唤雨。”

孩子们满是星星眼望着白微澜,宴绯雪就笑笑看白微澜吹牛。

白微澜拳脚功夫还是成人后学的,蹴鞠或者打马球可能还行;其他需要吃苦头练习的,白微澜指定逃课。

就他看现在,动不动躺竹椅上的吊儿郎当样子,哪有习武之人的气势。

他们路过一个画展,上面展出了好些山水画。

放鹤大咧咧道,“没宴哥哥画的好看。”

那学生脸色顿时尴尬不悦,放鹤瘪嘴,不情不愿道,“但是你比我画的好看多了。”

那学生立马笑了,“你拳脚功夫也很厉害,我就不行。”

放鹤立即得意嘿嘿,“那咱俩也可以惺惺相惜。”

放鹤说完,只听前面有孩子朝他们招手,他擡眼看去,一堆孩子围了个圈。人堆里面各种动物叫声不绝于耳。

放鹤和谷雨立马架着小栗儿跑过去了。

宴绯雪和白微澜对视一眼,眼里笑意不言而喻,放鹤这三个月性子变化还真大。

宴绯雪道,“放鹤崇尚武力,苏刈的话,放鹤肯定奉为金科玉律。”

白微澜哼了声,“其实也不全是苏刈的功劳,晏晏之前就很耐心的引导放鹤了,只是苏刈的暴政估计吓的孩子内心颤栗,立即被驯服。”

宴绯雪笑笑,“我还没酸,你就酸起来了。”

白微澜双手抱臂,整个不满的防御姿态,“呵,本来就是这样,不信你现在去问问孩子,谁最好,最听谁的话?”

“喔,这点我就不赞同,孩子始终要长大的,与其说听谁的话,不如帮他培养面对外界时的想法和自我认知。”

白微澜怔愣一下,而后笑看宴绯雪,怎么会有这样的家长。

想到自己满是憎恨阴暗的儿时,“哎,我媳妇儿真好,我小时候怎么就没遇到你呢?”

“遇到我也喊不了我爹爹。”

“唔,那我可以喊哥哥。”

本是脱口而出,说完,白微澜脸色才后知后觉微热了。

他手指头伸去勾着宴绯雪的小拇指,顶着脸热,低声满是遗憾道,“如果小时候遇见哥哥,哥哥也会照顾我的对不对。”

“真是讨厌死云林了。”

宴绯雪被深深望着,看着对方眼里的委屈和撒娇,大白天的有些耳热。

晚上的称呼白天喊出口,脑海里会闪现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

白微澜怎么脸皮越来越厚了。

宴绯雪准备面无表情的沉默冷却臊意,可余光中白微澜好像真的很落寞伤心。

“我要是小时候遇见哥哥,我一定会保护好哥哥的。”

宴绯雪拍拍白微澜肩膀,笑道,“还是算了,遇到我也不是什么好事。”

白微澜神色滞涩,眼里满是懊悔与渐渐盘算的阴沉,他对白微澜的一举一动再了解不过。

开口道,“不要纠结过去的事情了,什么仇怨不及我们现在好好过日子。”

这可真不像宴绯雪的性子。

他不做无意义的纠结与摇摆。

是因为想守着他和孩子们,踏实安宁的过日子。

但,白微澜知道,宴绯雪根本没办法彻底放下的。

而且,宴绯雪小时候受的委屈与磨难都拜那陈世美所赐。虽然是侯府女婿,也并非报仇无望。

总有一天,他会走到权势中心。

白微澜晦暗思虑中,前面孩子加油呐喊声冷不丁的彻响耳膜。

不过他还没皱眉,伸来的手已经捂住他耳朵了。

白微澜紧抿嘴角松懈扬起,牵着宴绯雪的手,在袖口交掩下轻轻的摩挲着。

两人走近,只见一群孩子围着三四丈长的沙坑,里面挤满了各种小动物。

乌龟、兔子、小鸡、小鸭、还有猫猫狗狗等,都下饺子似的放进沙坑里。像是大锅烩似的,齐齐朝终点跑去。

狗跑的很快一骑绝尘,后腿跑的灰沙腾烟。但很快,后面的赤足两脚秧鸡,咻地滑地起飞,只是眨眼就快出重影。

本以为杀到前头,却只见它稳稳落在了狗头上,而后挺起漂亮的胸腹,缓缓收翅。

狗气的摇头晃脑要把秧鸡甩下,但狗毛都被抓秃了,那秧鸡还昂着一点红冠,凛然不动。

秧鸡从小和大黄两只狗玩,自是不怕狗,反而低头啄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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