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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只狐貍(1 / 2)

九十三只狐貍

“路过。”角名语气平淡,他的胳膊撑在椅背上,偏头看向我,“你知道你喝酒了吗?”

我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眉头皱起,“酒?不可能的吧,我今天喝的都是矿泉水。”

但刚才记忆里留存的一切都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一时间我竟也想不出有其他的可能性了。

从长椅上坐起来的时候我感觉头还有点晕乎乎,隐约的胀痛感也随之袭来。

身体上的反馈无疑是酒精在作祟,可到底是什么时候?我根本就没有半点印象。

该不会是...我回忆起自己吃的最后一样东西,再回忆到仓库里的原材料,这才发现一切都有迹可循。

“看样子你已经想起来了。”角名慢条斯理地从浴衣的袖子里拿出一部手机,上面挂了一个小小的绘马吊坠。

我连忙在口袋里摸索着,果然没有找到我的手机。

角名用两根手指的指尖夹住我的手机,手腕微微摇晃着,他继续开口道:“你睡着的时候帮你接了一通电话,是你打工那家店的老板。”

“是前辈吗?”说完这句话后我感觉眼前有些失焦,赶紧用力拍了一下脸颊,让自己清醒过来,随即说出唯一可能的解释,“看来是在搬食材的时候拿错了。”

我记得老爹也说过有种酒的口感和颜色都很像普通的饮料,出现这种疏忽倒是也能够理解啦。

其实我还有些庆幸那份刨冰没有卖给其他人,不然就糟糕了,毕竟限酒令的惩罚可是相当严厉的。

听了我的话之后,角名的话音却更加冷淡了,每个音节都像是凝结了一层冰冷的霜,“你的那位前辈是故意这样做的吗?”

“欸?”我怔住,一下没有缓过来,“故意是指什么?”

“真不知道该说你反应迟钝,还是一点都不懂男人。”角名露出惯常的嗤笑表情,眼神像弓道部里常用的利箭,旋即语速飞快地开口:

“傻乎乎地吃掉别人给的东西,又傻乎乎地在路上乱窜,最后还傻乎乎地睡着了,我还真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你了。”

语气严厉得我都幻视信介了,难不成说教细菌也是会传染的吗?

“可角名不是一连用了三个傻乎乎吗?”我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回应了这么一句,这该死的兵库血脉!现在可不是说漫才的时候啊!

然后我马上意识到这句话的不合时宜,赶紧就把嘴给捂住了,连呼吸都没有漏半点出去。

“哈?”角名冷淡的表情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平时根本不会出现的夸张语气,他一脸不可思议,眉头紧皱,眼睛瞪大,额角都皱出了一个明显的井字

他挪了下位置,凑过来用力地戳着我的眉心,细长上扬的狐貍眼睛眯起来,“你这是在卖萌吗?龙野小姐?”

没有狡黠,是角名根本不存在的认真责备属性,简直就是ooc了嘛…!

我还是紧紧捂住嘴,眼巴巴地看着角名,刚清醒过来的脑袋正处于懵懂之中,四肢也还透着手足无措,舌头同样有点不听使唤。

想要反驳但不得不承认角名说的话是有道理的,如他所说,我实在是太没有警惕性了。

可这种事情,我也预料不到呀。

“还捂着嘴,难不成你还没清醒过来吗?”角名试图扳开我的手,语气也变得越来越急,“你脸都憋红了,赶紧把手给松开啊,笨蛋吗你是?”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怪不得我感觉脑袋更晕了,竟然是捂嘴的时候把鼻子也给一起捂住了。

于是我赶紧撤走手,大口地把泵入新鲜空气,带着海水咸味的空气入侵肺部,刚才那种眩晕的感觉也在渐渐消散。

“是我太不小心了。”这时候也只能承认自己的疏忽大意了,我才不是那种嘴硬的家伙呢。

说实话,醒来之时看到是认识的人出现在旁边,我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回想起自己小时候误喝神酒的后果,后背都变得汗涔涔的,只是这次饮酒之后我应该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应该...吧?

“角名。”我不安地叫着角名的姓氏,一时间有点难以开口。

而角名在向我投来一个淡然的眼神之后,不咸不淡地挤出一个单音节,“嗯?”

“那个...”我手指绞着自己的衣服下摆,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问出来了,“就是我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角名听了我的话,整个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我一看他这样子,心里瞬间感觉到了不妙。

“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很困扰的事情?”我进一步问着。

“这个...”角名避开我的直视,看向不远处的地面,“也不是很困扰,就是你一直抱着试胆大会里的道具不肯松手,还跟那个道具聊得很开心。”

角名说的话我有印象,还好还好,这算不上太糟糕,起码我没亲自扮成妖怪去吓唬人。

“但我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附近看起来灯火通明,就算是妖怪也会无处遁形的吧。

角名嘴角扬起一个上翘的弧度,“是我抱着你一路过来的,谁让你揪着我的衣领一直说我就是稻荷神,竟敢向神明提出这种要求,你也挺大胆的嘛。”

好像还真有这么一件事,经由角名这么一说,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段陌生又熟悉的记忆,只是断断续续的,只记得一些片段了。

“竟然做出这种事。”我颤抖着看向自己的双手,迅速把脸埋进膝盖之间,“请饶恕我吧,稻荷神大人!”

“那我呢?”角名指了指自己。

“谢谢你,角名。”我把头从膝盖之中擡起来,感激地看了一眼对方,角名露出一副被我打败的无奈样。

“不用谢,你该不会以为我要这样说吧。”角名小幅度地摇着头,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我感觉自己现在就跟唠叨的幼稚园老师一样,苦口婆心地教小孩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这次真的是意外啦,不过角名你说得也很对,我应该好好检查刨冰之后再吃的,因为今天太累了,才会懈怠下来,我很感激角名老师的忠告。”我无比真诚地说着。

“真是的,不过我也没什么立场来指责你就是了。”角名嘟囔着,“本质上我也是应该被小心的对象吗?”

“啊?难不成角名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吗?”我好奇地坐起身,看向角名,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他不小心喝多的样子。

感觉会抱着电视说自己的手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思及此我不禁轻笑出声,“那还真是很难想象呢。”

“不,没什么,请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吧。”

角名果断地用了三个否定句。

说完之后他似乎放松了许多,旋即马上开口,“花火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要过去吗?”

这时我才注意到面前的街道虽然灯火通明,但却是空荡荡的,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影。

“当然要去,夏天怎么能错过花火大会呢!”我一下从长椅上站起来,突然发现脚心的感觉不太对,我的木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硌脚了?

于是我低头一看,哪有什么木屐,我正赤着脚踩在地上呢,一声哀嚎脱口而出,“啊啊啊我的木屐不见了!”

“呵呵,你看起来很有精神嘛。”角名掩着嘴,幸灾乐祸地轻笑起来。

他站起身,双手搁在宽大的浴衣袖子里,脚上的木屐划拉过水泥地面,发出类似于撕碎硬纸壳的声音。

角名走到我面前,旋即按住我的肩膀让我坐回到长椅上。

“怎么了?”我不解地问道。

角名没回答我的话,而是从袖子里跟变魔术一样掏出一双木屐,仔细一看,这不就是我的那一双,他把木屐放在我的脚边。

“谢——”谢,后一个字卡在我的喉咙里,因为眼前这幅出乎意料的光景没能完整地说来。

角名在我面前蹲下身来,伸手握住我的脚踝,他的手很大,拇指卡在凸出的踝骨,剩下的四根手指屈起将剩下的皮肤圈住,看上去显得我的脚踝稍微一用力就会折断。

但这个接触并没有持续太久,几乎连体温传递的链接都没有建立起来,角名把木屐拿起给我穿上,然后又如法炮制地穿上另一只木屐。

我完全不知所措,两只手都用力地扣在长椅的缝隙之间,分明夜风微凉,我却再次感觉到被酒精裹挟的燥热。

“好了。”做完这一切之后,角名站起身,他脚步飞快地往前走去,“要去花火大会的话就快点跟上来。”

我愣了两秒之后才匆匆跟上去,角名察觉到我的靠近后,不留痕迹地放慢了脚步。

见状我小声地对他说了一句,“谢谢。”

等了好一会都没听到对方的声音,我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太小了,角名没有听见,直到在一串橙红色的灯笼之下,他步子停顿了一瞬,夜风也将角名的回答送到我的耳朵里。

“...不用谢。”

角名似乎又长高了一点,我擡头看向他宽厚的肩膀,此时还是无精打采地弓着,我嘿嘿一笑,拍了一下他的背心,“要把背挺直,好好地看向前方啊,角名!”

“知道了。”

此时我们正好走到了台阶的前方,绵长的台阶一路延伸到沙滩上,从这里走下去就是花火大会的场地了。

道路的两侧已经点亮了一连串的灯笼,还有摊位上透出的灯火,在暗色的树丛中显得格外明亮。

“看,原来烟火不止会出现在天上,还会出现在我们的脚下。”

我走上前去和角名并肩而立,他的脸被灯火映照出暖色,笑意也变得柔和起来。

“嗯,是啊。”角名又笑着看向天空,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说着,“月色也很美。”

我悄悄看向角名有些毛茸茸的后脑勺,在茶棕色的鬓发之下,略微发红的耳廓若隐若现。

原来也不像看上去的这么从容啊。

我笑了笑,也跟着他的视线看向天空。

月亮、星星、漫长的海岸线、揉碎的墨色云朵、在树林之间明灭的灯火、吹动起鬓发的微风、鼻翼间充盈的夏日气息,所能感知到的一切事物,都美得使人沉醉。

花火大会的地点就在祭典下方的沙滩,我在路上给前辈打了电话,告诉他我没事,虽然这件事是意外的产物,但前辈还是在不停地道歉和解释着。

挂断电话之后,我们隔着老远就看到沙滩上面的人头攒动,为了占据看烟火的最佳位置,有人早早的就来用野餐布占位了。

像我和角名这种晚来一步的人,只能站在沙滩的最外缘,旁边就是叫卖啤酒的小摊贩,还有用音响放摇滚乐的年轻人团体。

而且他们为什么都站着啊!

我的视野几乎都被挡住了一半,角名也发现了这件事,他眯着眼睛四处打量着,然后开口,“那边好像还有位置,我过去看看,你就在这里等我。”

说完之后,角名的身影就消失在层层叠叠的人群之中。

因为人太多的缘故,我感觉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走到附近的摊位买了一杯柳橙汁。

为了防止刨冰事件再次发生,我再三确定这就是一杯单纯的柳橙汁之后才小口地喝起来。

正当我准备回到之前的地方时,有人从后面叫住了我。

“是龙野学姐吗?”

“角...”以为是角名回来的我扭过头,却发现来人并不是他,而是排球部里的新人,我记得对方叫理石平介。

“理石君,你也来祭典玩了吗?”我友善地回答着。

“嗯,和朋友一起来的。”理石平介点点头,我看到他手里拿着两杯果汁,脸上还出现了一抹羞涩,看样子这个朋友的意味并不简单。

“对了。”在我揣测之际,理石平介突然出声,“刚刚我看到前辈在那边。”

“欸?这么快就找到位置了吗?”我有些惊讶于角名的行动力。

“是的,我的确看到前辈占到了一个视野还不错的位置。”理石平介很快就肯定了我说的话。

角名那家伙还真是厉害,不,应该是运气很好吧。

“理石君可以告诉我在哪里吗?”我双手合十地问道。

“学姐不用这么客气!”理石平介惶恐地摆摆手,又给我指明了一个方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在那边。”

“那就谢谢理石君了。”

谢过理石君之后,我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去。

木屐陷入柔软的沙滩之中,一路上我都没看到什么熟人,也没有看到角名的身影。

正当我四处张望的时候,两个脑袋突然在我的视野之中窜了出来。

我被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看清眼前出现的人。

“宫侑?宫治?”我的大脑在宕机数秒之后立马整理出头绪,“理石君说的前辈不会就是你们两个吧?”

“这有什么问题吗?我们本就是他的前辈啊。”宫侑摊摊手,理所当然地说着。

这么说当然也没错,是我先入为主觉得理石平介说的前辈就是角名,忘了对作为新人的理石平介来说,排球部里的所有人都算是前辈。

再加上理石君一口一个学姐的,我很难不得意忘形呀!

“那你以为的前辈是谁?”宫治在这方面总是更加敏锐,有时候我真是希望他们能够迟钝一点。

被同胞兄弟点醒的宫侑也问道:“没错,到底是谁?”

他们两人一左一右地将我夹在中间,宛如两座巍然不动的大山。

“我还以为是角名。”我小声地说着。

“什么?为什么?你和角名一起过来的吗?”

宫侑跟连珠炮一样甩出三个问句,我挠挠头,把刚才的事情简略说了一番。

“是这样没错,我在祭典上碰到了角名,然后就和他一起过来了。”

自然省略了我误饮酒的这件事,这种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家伙还真是好运啊。”宫侑哼了一声,“是个危险人物。”

“所以现在呢?”宫治面无表情地问着,还伸手在脑袋两边比了个触角,“角名被外星人给掳走了吗?”

“那种无厘头的想法治君是怎么得出来的呀,况且要研究也应该研究宫侑同学那个构造奇特的大脑吧。”我啼笑皆非地回答着,非常熟练地把坏水引到了宫侑的身上。

“嘛...也是呢。”宫治坏心眼地笑起来,我们默默地在身后击了一个掌。

“你们两个太过分了!”

宫侑气急败坏地坐下来,把双臂环过膝盖,在沙滩上缩成了一只寄居蟹。

我正想上前跟他说两句话的时候,宫治似乎瞥到了我的动作,在下一秒就开口道:

“所以呢?你现在怎么会一个人?”

于是我又将和理石平介相遇的事情说了一遍。

“看来幸运女神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嘛。”坐在地上的宫侑探出脑袋,一脸喜滋滋地说着。

“既然这样的话要不要叫角名过来,我还真不想在广播里听到寻人启事。”我半开玩笑地说着,但要是角名真要这么做了,那我估计这几年都不会来参加夏日祭典了。

“对啊,还有广播,阿治你怎么都不提醒我还有广播能用。”宫侑突如其来地冒出一句。

宫治攥着拳头,一脸想掐死自家兄弟的表情,“...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也没想到。”

宫侑埋怨着,“真是废物,这都想不起来!”

有时候我也会好奇这个人的逻辑构成,如果我真是外星人的话,那我绝对第一个就研究他。

“哈?明明你也没想到吧,说到底也是半斤八两吧。”宫治像按西瓜一样按住宫侑的头。

两人尽在说些我听不懂的话,眼看着情况逐渐崩坏的时候,我迅速出声。

“等一下,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

宫侑偏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拍开宫治的手,“不,没什么,隔壁家的狗丢了,我想说不定能用广播找到。”

什么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完全不能理解!

“我已经发消息给角名了,姑且就先在这边等着吧。”宫治走过来,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比个呀呼?”

“什么呀呼?”我不解地歪头。

宫治伸出手比了一个剪刀,“就是剪刀手了,你都被北前辈传染变成老年人了。”

“原来如此,现在高中生的流行风向变得实在是太快了呀。”我不禁感慨着。

“这句话听起来更像老婆婆了。”宫治吐槽道,“没办法,那我就只能配合你做个老爷爷了。”

宫治平举着手机,比了个耶,我也跟着比了耶,快门键被按下之后,宫治就收起手机,然后在屏幕上敲击着。

“这下照片也发给他了,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吧。”宫治用眼神示意我可以坐在野餐垫上。

我点了一下头,“这样也不错。”,然后在野餐垫上屈腿坐下,宫治也顺势坐在了我旁边,另一边则是寄居侑。

*场地的某处*

在场地里寻找空位的角名突然收到一条消息,他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是宫治发来的Le,除了一句话之外还有一张图片。

宫治:[真是遗憾,发球机会现在归我了]

宫治:[图片]

图片的内容是龙野正在用手比耶,而旁边那个碍眼的家伙也是一样,可以依稀看清他们身后坐着的人是宫侑,无他,那头金发实在是醒目。

“这、两、个、混、蛋...”这句话几乎是角名从齿缝中挤出来的,额头上都皱起了一个井字。

*场地的另一边*

双胞胎选的这个地方还真是很不错,可以看到远处斑驳的灰白色断崖,擡眼就是铺陈开的细碎星光,身下则是细软的沙滩。

大抵是离海离得比较近,湿热的空气扑面而来,仿佛吸一口气,盐粒就会在鼻道和口腔里结晶,刘海也变得湿哒哒的,一绺一绺地贴在脸颊上。

周围的人群很是吵闹,但大海却是如此地宁静。

就连宫侑和宫治也难得地安静下来,同我一样看着远处静谧的海水。

大概等了十分钟后,人群开始小声地嘀咕起来,说是马上就要开始点火了。

不远处也有穿着反光马甲的工作人员正在走动,我不免变得激动起来,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生怕自己会错过烟花绽放的瞬间。

而周围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就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安静得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努力压低着音量问道。

“马上就要开始倒数了。”宫侑回答道,我微微偏头看了一下他,他还是保持着寄居蟹的状态,干燥的刘海划落了几丝搭在鼻梁上。

“听。”宫治的话音刚落,人群默契地沸腾起来。

男女老少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成百上千的岛屿在此处相逢,倒数的声音震耳欲聋。

“十。”

旁边的女孩子喊得很大声,像是进入了往我的状态。

“九。”

我还处在茫然之中,以前参加的花火大会规模不是很大,大家都很少会一起倒数。

“八。”

宫侑加入了倒数的人之中。

“七。”

然后是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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