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
月见白从昏睡中醒来,首先看到的是茅草屋的房顶,旁边窗户有阳光倾泻到她的身上,月见白用手掌挡了一下灿烂阳光,然后看到了她手掌上细细缠着的绷带。
月见白又伸出另一只手,另一只手也被绷带好好缠着,月见白动了动手指,惊讶地发现她的手指已经被正骨了,灵活度不如最好的时期,至少拿刀拿枪没有问题。
月见白这才注意到她躺在干净的被窝中,她急忙坐起身来,她想起了她昨晚狼狈的样子,身上又是血又是汗又是尘土,全身上下脏兮兮的,邋遢到狗都嫌弃的地步。
她发现她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里衣,她昨天穿着的里衣早就被树枝勾坏、被食人鬼撕坏。
月见白不知所措地摸了摸领口,动了一下,发现她的肩膀上被食人鬼咬伤的地方已经被敷上了草药裹上了绷带。
月见白现在满脸的茫然,一点也没有昨晚和食人鬼差点同归于尽的狠辣劲。
她记得她被人救了,那个能将她毫不费力公主抱的人明显是男性,也就是说她可能被陌生异性看光了。
如果是穿越前的她应该会惊慌失措,如果是U-17集训时期的她最起码会红了脸,但现在她的内心毫无波动。
被看光了就看光呗,又不会少块肉,她昨晚可是真的差点被食人鬼咬下一块肉。
月见白意识到正常女生的心态离她越来越远了,在经历了几天毫无尊严的囚禁生活,她对于更多事情都已经看淡。
除了生死,都是小事,她的人生要求已经降低到这种程度,而且将来可能还会一直降低,这个未来可一点也不值得期待。
月见白试着站起身来,全身一动,又是全身都在痛,月见白觉得她像是提线木偶一样,四肢动起来的样子有点难看。
她环顾四周,房子不大,基本没有什么家具,但收拾得干干净净,看起来屋子的主人对这个小小屋子很重视。
月见白看向了一边放着的樱色和服,花纹很漂亮,是很多女生梦想中的第一件和服的样子,这样青春软嫩,可不适合心如枯井的她,她穿多少浪费了这件衣服。
按照她的心境,她更适合穿黑白色的衣服,不过昨天晚上没人看见还好,白天的时候穿着里衣到处跑就有点有伤风化了。
月见白穿上了这件和服,尺寸很合身,月见白不习惯穿这样清新温暖的颜色。
这样明亮的颜色将她的内心衬托得更加阴沉,似乎完全透不出一点光亮,她像是失去了开心幸福这类情绪的资格。
床边还有几块小饭团和装满了水的葫芦,月见白的心里有些高兴又有些苦涩。
在童磨那里经受了非人的折磨,活得不如动物,冷不丁能从那里逃脱,并且被人这样温柔对待,她终于找回了她的一点尊严感。
月见白从屋内走出来,想要搞清楚周围的环境,入目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紫藤花,场景如梦似幻,比起昨天浸染了少女鲜血的监牢,这里简直美得如梦境一般。
连呼吸几天血腥气,那个房间浸染的罪恶感觉将她的灵魂都污染了。
现在月见白深呼吸一口气,清新的空气游走五脏六腑,瞬间觉得身体清爽了许多。
她朝自从她醒来,就在半空中盘旋不止的小焰伸出了手指,小焰乖巧地落在了她的手指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像是在诉说她昏睡的时候它有多着急。
月见白对她能活下来也感到意外,昨晚食人鬼的牙齿洞穿了她的肩膀,而且她一晚上都在河水中浸泡,伤口无法自行愈合。
按理说她会血流干而死,现在的她能感受到失血过多的眩晕,仍活的好好的。
月见白想起了缘一曾经教导过她关于呼吸剑法的奥义,用呼吸收紧肌肉来减缓甚至阻止血液的流出,那时候的她完全不能理解缘一的教导。
直到现在积累了大量战斗经验之后,在生死一线的危急关头,她自然而然地学会了。
她是个悟性有限的时候,只有当时间过去许久,在最危机的关头,才能领会有天赋的人一点就通的事情。
呼吸剑法和日轮刀都是鬼杀队的柱杀食人鬼的杀手锏,月见白思索起来,想要回忆起昨天晚上使用呼吸奥义的感觉,可惜她关于昨晚的记忆完全被痛苦淹没,她一点也想不起来。
月见白走出茅草屋,从地上捡起一个树枝,回忆起缘一向她展示日之呼吸剑法的画面,那时候的她完全被缘一的强大以及逼人的气势吸引。
时间过去这么久,她也无法忘记曾经看到的景象。
她按照记忆中的景象模仿起来,她现在的身体是柔弱的小姐的身体,如果是网球手和黑手党时期的她,模仿起来会更像话一点。
即便只是画皮难画骨的表面功夫,也比现在连样子也模仿不起来的情况要好,有些动作完全施展不开。
看来她得在这个世界重新训练了,想到以后每次穿越都要重新开始练起,月见白不由得苦笑。
月见白回头看了看这间小小的茅草屋,现在茅草屋附近只有她一个人,这个小屋被打扫得很干净,窗沿上也没有多少灰尘。
门前的大树上垂下来一个秋千,大树下有个小屋,看起来是鸡笼,不过里面一只鸡也没有,不远处有山泉的“哗啦哗啦”的水声。
月见白几乎能想象出这个屋子的主人日常生活时的场景,在这样混乱的年代有这样一方安静祥和的小天地真是一种幸福。
按照女孩子的天性,看到秋千总是想要坐一坐,她此时完全没有触碰秋千的想法,也没有久留此地的打算。
她只是被屋主人好心救助的陌生人,还是不要随意触碰别人的心爱之物比较好。
月见白的手指力量恢复了不少,没有武器、身体没有经过多少锻炼的她,遇上食人鬼还是没有多大的胜算。
她突然觉得比起这个世界,她在港口黑手党的生活的安全系数更高一些,港口黑手党家大业大,在横滨是无冕之王。
她就算只是个小卒子,是个棋子,在真正想要弄死她之前,她都受到了港口黑手党的威名的庇护。
她经历过不少次和其他帮、派的火、拼,每次的胜利的背后都离不开港口黑手党给予的情报、资金、人力的资源。
她能遇上织田先生和中也先生这两位强者,也是得益于港口黑手党这个平台。
后来她决心成为职业网球手,也在U-17集训营里得到了帮助,现在的她彻彻底底是独自一人了。
食人鬼的行事要比黑帮组织更加为所欲为,她在这个世界一个同伴也没有,就算如此,她也不知道她除了向前走还能有别的什么办法。
如果她一味逃避的话,等更大的麻烦找上门来她就只有等死了。
月见白将树枝放下,还有一个问题,织田先生教过她如何使用匕首等偷袭用等冷兵器,但没有教过她使用长刀。
而且比起匕首,她更习惯用枪,不过子弹无法杀死食人鬼。
也许用锤炼日轮刀等矿石磨成子弹有用?可惜她不仅缺乏材料,也缺乏技术,在大正年间,洋枪还是稀罕物,一般人难以搞到枪和子弹。
她这个初来乍到,没钱没权的人想搞到就更困难了。
现实情况如此糟糕,在黑手党世界她还能遇上太宰先生和中也先生,被他们带到了港口黑手党,后面的事情水到渠成。
现在的她没有武器,也不知道能给她提供帮助的鬼杀队的去处,她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首先她得有武器,就算搞不到日轮刀,也要用很多武器武装自己,可惜能换钱去买武器的首饰早就掉光了。
月见白有些郁闷,每到新的世界,她不仅要为自己太弱小而觉得苦闷,也要为没钱感到困扰。
一阵风出吹来,发丝在面颊滑动,月见白撩了撩长发,手一摸向如瀑黑发,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她也许可以吧头发给卖了?
她的头发长度不像战国时期那样夸张到拖地,但散乱下来也到及臀长度。
她过了几天营养不良的日子,被陌生人打理后再加上好好睡了一觉,发质也没有之前那么糟糕了,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收购头发的人。
月见白觉得她好没用,作为一个现代人,在大正年代只能靠卖头发换钱,真是丢穿越人士的脸。
她其实很喜欢自己的长发,不然也不会从小到大都维持着长发的造型,不过她比起保住头发,更想要能够自保的武器。
如果这身樱色和服不是好心人所赠,她也想要卖掉,换身便宜粗糙的衣服,大正年间的话,可以穿行动方便的袴裙。
不过到了必要时刻,她可能真的会把和服给卖掉,感性上觉得她这样做没有礼貌,理性上还是支持她卖掉,穿这样一身衣服行动不便,她的性命要比衣服重要的多。
不管要不要卖衣服,月见白都想要趁着天还很亮,赶紧把头发给卖了,身上没有武器防身的话,她总觉得不安。
月见白出门前,怀着歉意的心情摘了一束紫藤花,将它们塞进衣服内。
这时候,小焰飞到了她的肩头,月见白用手指勾了勾小焰的小脸,说道:“真是小笨蛋,和我一起会倒霉的。”
月见白摊开了手掌,小焰蹦蹦跳跳地跳到了她的手掌上,月见白的手往上一送,想要小焰飞走,结果小焰在她头顶飞了一圈后,飞到了她的头顶,在她脑袋上母鸡蹲。
这是生气了?
月见白看不到小焰的小表情,她还是感知到了小焰这一情绪,她没有想到她的感知能力可以从人类扩展到动物。
月见白擡手摸了摸小焰的小脑袋作为安抚,小焰撒娇似的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掌,来自另一生物的温热体温经由手指传递到心里,月见白觉得她阴沉的心被小焰治愈到了。
这个世界十分残酷,但也有好事发生,就像小焰和昨晚的好心人都给她提供了帮助,她也不用一直悲观。
世间的事都有两面性,有绝境也有转机,有失去也会有得到,没有看到另一面只是时机未到。
所以她能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预见她今后的人生会更加坎坷,她也依旧坚信自己会变得更强,关于变强这件事已经化为的她的骨血,成为了一种信念,甚至成为她本身。
月见白带着饭团和装满了水的葫芦从这间小屋离开了。
她这样一个小姑娘穿着精致的和服走在山间小路上,有点诡异,像是精怪一类的存在,但她在不怀好意的人眼中仍像是小肥羊。
月见白再次遇到了劫匪,月见白打劫了对方的钱袋和匕首,然后考虑要不要送警察局的问题。
这样满是罪恶的年代,警察的作用也不会很大,不过就算如此,月见白自认没有处决对方的资格。
她处理罪犯的流程第一是找政府组织,政府组织没有用,且为虎作伥的情况下,她才会选择自行解决,比如杀涩泽龙彦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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