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帅又下头的不速之客
月见白和炼狱先生游历的时候,路过了花街,月见白看着里面富丽堂皇的样子,再想想她平日里看到的平民们在赤贫线上挣扎的样子,心情黯然。
花街里的雕梁画栋都是游女们用血泪铸成的,花街里热闹得像是集市,是因为女人在里面沦为了商品。
她视九次死亡为苦,也苦不过这里,她的苦已经熬过来了,这里的苦却是一辈子沉沦,几乎没有什么翻身的机会。
怎样才能创造大家都觉得幸福的世界?月见白不禁思考起了这个问题,但她很快将这个思考甩出了脑海,她只是个连自保都困难的人,考虑这么宏大的问题多少有点自不量力。
但是,游女们言笑晏晏的脸变成了流着血泪的痛哭,月见白想起了那些和她一起倒在仇人的手下的平民们,她们的脸一瞬间和那些平民们的脸重合起来。
如果,她能做点什么,如果她能拥有比伤害她的人更强大的实力和权势,是不是就能减少这样的人间惨剧?
想到这里,月见白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刀。
在这个世界,她现在身体的父母不是她的,斋藤屋的管理权是老板和老板娘给的,只有她日夜锻炼出的剑技是她自己的,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最大支撑。
坚硬的刀柄压迫到她昨晚杀食人鬼时被对方带毒的利爪勾到的伤痕,毒素已经处理好了,伤口处还是很痛,现在更痛,但这样的疼痛只能疼在表面,无法触及到她的内心。
她此时的内心被一件更大的事情牵引,她记得这样的感觉,是她第一次被缘一先生所救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心里想着“如果她也能如此强大的话,是不是就能——”,现在的她想的是“如果她能有更强的实力和权势的话,就能——”。
两次让她有这样的情绪的场景不同,但每次都觉得全身发烫,似乎灵魂也在战栗。
明知道不可能,但就是无法割舍掉想要得到的渴望,月见白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她的眼神烫人。
这样的她多少看起来不正常,有点像是精神病人发作时的眼神里的奇异的光,但她就是无法停止畅想。
站在旁边的炼狱先生看到月见白这个样子,天然如他又误会了,他说道:“小白,你要是喜欢漂亮首饰和漂亮衣服的话我们可以到下个镇子买,不用羡慕花街里的女性,那些都是她们付出更大的代价换来的。”
月见白从波涛汹涌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无奈地发现炼狱先生又一次误会了。
也对,她一身黑色的粗布战斗服,一头短发,头发上连个钗环也没有,又用那样的热烈眼神盯着花街里穿着华丽的游女们看,很容易让人误会。
月见白看向炼狱先生,内心阳光的他怎么可能猜得到她这个内心阴暗的人一天到晚在想些啥,月见白问道:“炼狱先生,我们鬼杀队的工资是怎么来的?”
十分奇怪的问题,炼狱先生在鬼杀队多年,似乎是第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奇怪归奇怪,但很好回答,炼狱先生说道:“是主公给的,主公几百年前就是贵族,有不少产业,所以才能支撑鬼杀队几百年。”
月见白想到鬼杀队是不被政府承认的组织,因为《禁刀令》的关系,他们这些为民除害的鬼杀队成员要躲躲藏藏,尽量避开繁华地带和人群,以免被执法人员逮到追究带刀的罪责。
食人鬼在国家版图上满地跑,他们追击的时候要遭受各种阻碍,实在是让人烦闷的事情。
月见白想起了她曾经在斋藤屋工作的时候,偶尔受邀到小贵族家中负责家宴,她认识了不少小贵族,因为长相和烹饪技术的关系,赢得了那些贵族的好感。
不过小贵族没有办法解决《禁刀令》和政府不承认鬼杀队的难题,她得认识更有权的人才行。
这个世道,女人想要掌握权力十分困难,但做成一些事不一定非要直接掌权,只要对掌权者有着影响力,能够左右掌权者的判断力就行。
也就是说,她对掌权者来说,得有更大的价值才行,这样的价值可不是烧几道好菜就行的,要更加实际的,要更加不可取代的。
月见白为黑手党工作的时候,不仅掌握了基本的战斗能力,也锻炼了和更有权势的人打交道的能力。
太宰先生不光他的异能力是稀缺的,聪明的头脑也是稀缺的。
森首领经常给他一些需要脑力的任务,甩锅能力也一流的太宰先生常把其中几件相对不重要的事情交给她,无视她关于她是个社恐的控诉。
她每天除了基本训练、战斗任务之外,又增加了脑力活,她一个只有两个月黑手党资历,十六岁年龄,实力勉勉强强的人要和地位只比森首领低一点,但完全能够碾压她的各组织的首领打交道。
太宰先生几句话能做到的事情,她得花费好几天,死掉无数脑细胞,每次完成这样的任务就得掉一层皮。
她人微言轻、她没有资历、她是看起来柔弱可欺的女性,那些大人物像是逗猫一样戏弄他,或者干脆无视她。
月见白还没有成年,就过早的体会到职权霸凌和职权骚扰,感叹大人的世界真黑暗,不过这些也打磨了她的政治敏锐度。
她不仅学会了利益交换,也学会了借力打力。
无论遭受怎样的言语上的侮辱,那些组织的首领再怎么对她不屑一顾,总会注意到她是港口黑手党一份子的事实,她是为太宰先生和森首领做事的。
不管过程如何艰难,目标还是一样会达成。
如果对方做的太过分,月见白就会为了维护港口黑手党的名誉,在森首领和太宰先生的暗示下带领小队,或者跟随其他五大干部肃清他们。
在这个世界,阻挡鬼杀队的是政府,而能左右政府的就是民意了。
民意这种东西一个两个不被当回事,但数量达到更多,多到危及统治的时候,就算政府也得低头,尤其是在这样混乱的年代中。
月见白问道:“炼狱先生,我想活捉几只食人鬼,可以吗?”
炼狱先生很意外,瞪大了眼睛猜测她的小脑袋瓜在想什么的样子十分可爱,他说道:“活捉鬼不成问题,自从藤袭山上的食人鬼被你和你的同期们一窝端后,是我一只只地往藤袭山上填补空缺的,只是你要做什么?”
月见白笑了笑,她以往的笑容很浅,和外表给别人的感觉一样内敛,现在的她的笑容可以说得上肆意。
她注意到炼狱先生眼皮一跳,看起来更可爱了,她说道:“一直这样躲躲藏藏地杀鬼,真的非常郁闷,而且杀鬼这种事干了几百年,百姓和政府不可能全然不知道,报纸上却从来没有刊登过,大家也没有明目张胆地谈论过,说明食人鬼的消息被刻意打压过,我想捅破窗户纸,让鬼杀队的日子好过点,我想要所有的食人鬼在我们这一代结束,想把能利用到的力量都利用起来。”
她想要权力,可是她的先天条件注定她没有办法轻易得到权力,她还要磨练自己的实力,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花在其他地方上面。
想要锻炼实力就得多经历战斗,想要得到权利,就要多浸淫在权力场上,想要平衡两者在她看来是神话故事,她无法做到,所以她只能从有权力的人那里借权了。
食人鬼存在那么多年,每天都要死很多人才能满足食人鬼贪婪的胃口,一点风声都没有漏出来根本不可能。
可能在这几百年中的某些年间食人鬼是公开谈论的事情,后来为了某些目的被当权者禁止谈论了,越是隐瞒,越是让食人鬼的存在变得神秘,越是助长了食人鬼的嚣张气焰,
她会有这些想法,是因为她有这样的经验,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阅历让她对自己和身边的事情多了一点掌控感,而不是过去的无力和无助。
月见白现在的心越来越胆大了,她的实力进展缓慢让她觉得焦躁,一想到她的仇敌吃好喝好活得好好的,她却什么都做不到,她就觉得十分烦躁。
她之前就向鬼杀队袒露童磨的万世极乐教的事情,等鬼杀队的几位柱一同赶过去的时候,童磨直接撇下万世极乐教的大本营和信徒们跑掉了。
让一同过去的宇髓先生不爽极了,一有机会就让她回忆更多有关童磨的细节,看能不能找出新的线索,直到被雏鹤制止。
鬼王和所有食人鬼都隐匿不出,只有在晚上狩猎人类的时候才会出现,太糟糕了,鬼杀队本就是弱势,还要在黑夜和掩人耳目的情形下战斗。
食人鬼和人类的战斗拉长到几百年,死了那么多平民和鬼杀队剑士,其中有鬼灾,也有人祸。
月见白检视自己身上有什么,她的实力还不到柱的级别,她认识几位小贵族,她拥有的很少,但她想要得更多。
想要鬼杀队的实力变得更强,想要食人鬼的实力减弱,她的想法无异于拿根撬棍企图撬动地球,她不需要撬动地球,她只需要撬动食人鬼罢了。
她忍食人鬼很久了,这口恶气再不出她就要疯了。
炼狱先生对她不错,她很少提要求,而且她提出的也是小事,炼狱先生没有问更多,不是他不想知道更多,而是对她的信任。
这样的信任让月见白黑漆漆的心也变得暖了起来,月见白再次感到窝心。
月见白和炼狱先生正准备离开抓鬼,在下一刻看到了音柱宇髓天元先生。
意识到身为人夫的宇髓先生居然出现在花街,月见白眼神透露出明晃晃的嫌弃,写满了“家里有三个漂亮老婆,你居然还逛花街”的意思。
她是继子,宇髓先生是柱,这样的眼神有点大逆不道。
宇髓先生有三个老婆,深谙女人心,不用细想也看明白了月见白的眼神的意思,一下子就炸了,嚷嚷道:“才不是!这里面据说有上弦,我是来踩点的,到时候我的亲爱的老婆们也协助我在花街里卧底。”
说到“让老婆们在花街卧底”的时候,宇髓先生上下打量了一下月见白,摸着下巴似乎在品鉴什么,月见白被对方这个视线搞得头大。
宇髓先生说道:“其实你也可以卧底,你的实力比我的老婆们要强,只不过你的女人魅力太少了。”
宇髓先生的嘴角咧到耳朵根,说道:“头发那么短,身材那么扁,身上脸上都是伤,肌肉又比我的忍者老婆们还要发达,你真的是女生吗?你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事实上你嫁不出去吧,啧啧啧。”
宇髓先生故意挑衅她,似乎想要报她刚才嫌弃的眼神的仇。
他的性格不拘小节,老婆们又太漂亮,再加上他的老婆们把她当小妹妹看待,他也跟着把她当小妹妹看待,这话说得像是坏心眼儿哥哥挤兑妹妹的样子。
月见白的脑袋上蹦出十字路口,她的手摸向腰间的锁链刀,锁链刀的灵感是宇髓先生给的。
只是她抡不起宇髓先生那样的大刀,所以把锁链上的刀改小点,搞多点,再一把把地淬上足够分量的紫藤花的毒液,宇髓先生的刀法刚猛,她的战斗方式多少带点阴毒。
看到月见白的眼神不善,宇髓先生正色起来,炼狱先生也准备当个和事佬,但他们根本吵不起来。
月见白现在感情缺乏,除了杀鬼能让她有点情绪外,其他时候像个面瘫少女,和香奈乎差不多。
而宇髓先生自认大人有大量,当然不会和她这个小姑娘计较,月见白突然说道:“我想活捉几只食人鬼。”
“干嘛?”宇髓先生眼皮擡了起来,在远处的火光照耀下,他的俊朗更显得夺目,想到像是宇髓先生和炼狱先生这样一些优秀的人在黑暗处默默奋战,月见白就觉得心痛。
即便是这样残酷的世道,背后也有一些大无畏的优秀的人的牺牲苦苦支撑,她想要这样的牺牲越变越少。
月见白很直接地说道:“来个当众问斩之类的,大家对于食人鬼的态度太藏着掖着了,我很不喜欢,也觉得很麻烦,所以想要来个更痛快的。”
她现在这个笑容可不像她,和宇髓先生也有些相似,可能就是潜移默化中和对方学的,其中也加入了她遇到的其他坏心眼儿的人的相似笑容的添料。
看到这个和他相似的笑容,宇髓先生的嘴角拉扯得更大,他是敢想敢干的人,比月见白要更加大胆些。
他似乎想起了过往什么经历,对这种躲躲藏藏的现况也觉得烦了,他们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躲躲藏藏,政府不应该排斥他们,应该表彰他们才对。
月见白想起了她之前在黑手党时期遭遇的横滨政府的对待,觉得这个世界的政府也一样。
手握权力的人都在想着巩固自己的权力,生怕食人鬼的事情暴露了,也暴露了他们懒政不作为,导致民怨沸腾推翻他们,让他们下台,让他们失去了比他们生命更重要的权力。
炼狱先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宇髓先生,他和宇髓先生是极好的朋友,只要宇髓先生不犯原则上的问题,他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月见白是他身边的唯一的继子,继子到底是和别人不同的,虽说不比亲人间血脉相连,但比好战友还要亲密一层的。
所以月见白想要闹腾的话,他也是支持的,甚至还会帮忙收拾烂摊子。
月见白得到了两位柱的肯定后,觉得信心更强一些,以她现在的实力,只要不是遇上上弦和下弦的话,基本没有问题。
但是鉴于她这个人的倒霉程度,还是谨慎点比较好,有两位柱中佼佼者的撑腰,她也更敢放手干了。
她也不觉得依赖别人是什么掉面子的事情,事实上她从来没有独自、完全靠自己做成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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