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有很长一段时间非常非常地混乱,爸爸不允许我出门,我就躲在家里……”她顿了一瞬,“外面都是爆炸声,枪声……”
“很可怕。”
“屋里只有我一个人,很可怕。”
“但我看着您就不害怕了,您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勇敢和坚强,教会我保护自己,体谅他人,我还和您一起学会了包扎伤口……”
由莉的表达逐渐混乱,她在天上的注视下慢慢地一个音都不说出来了。
那注视太过温柔,也太过包容,让人只想得到一个拥抱。
所以最后她只是问道:
“三天后是我的生日,爸爸为我在横滨天空酒店举办了一场宴会,那天我可以见到您吗?”
这种私人的宴会天上很少参加,寥寥几次也是业内朋友举办的,像由莉这种宴会,如果天上参加了,不知道媒体拍到后会在报纸上怎么写。
而且当着喜欢的人的面去参加一个喜欢自己的人的生日宴?就算是天上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做。
但还没等他拒绝,太宰就出声了:“答应她。”
天上在花园的出口处和由莉道别,并询问了宴会的具体时间。
等到由莉兴高采烈的挥手坐车离开后,太宰才施施然地迈着轻飘的步伐出现在了天上身后。
“天上君有什么想问的吗?什么都可以哦,说不定我会回答呢。”
天上有太多关于由莉的事情想问了,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没有问的必要。
而且他有个问题真的真的非常想要知道!
“太宰先生之前说是我粉丝的话,是真的吗?”
这个问题让太宰“唔”了一会,他不着痕迹地后退,然后说:“当然是真的啦,天上君竟然怀疑我,我太伤心了~”
太宰假惺惺的抹着并不存在的泪水,等到天上道歉后他振臂一挥:“我要给天上君我身为粉丝的证据!”
“天上君还记得‘园子’这个名字吗?”
天上猛地转身。
“是的,就是天上君想的那样,我就是‘园子’。”太宰相当坦荡地,毫无畏惧地,大义凌然地站着,突然兴起的风将他外套扬起,更添加了几分气势。
园子,一年多前出现的天上粉圈里公认的后妈粉兼同人大手,喜欢随机抽取两个或多个天上演过的角色让他们或结为同伴或成为敌人互相试探猜忌……
天上当时出于了解粉丝想法的原因也看过一两篇,故事写的非常随性(有个性),其文风颓废绝望,却又奇异的透出清澈,带着一股烂漫的新鲜感,文章中充斥着生死哲学和虚无主义,里面的“天上”无论原型是哪个角色都有着强烈的自毁倾向,傲慢,残酷又无情,所写的故事也无一不是悲剧,让读者欲罢不能的同时胸闷酸涩,收割了无数哀嚎和眼泪。
对此,天上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应该伤心。
高兴喜欢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粉丝,还为自己写过同人文。虽然他笔下的自己非死即残,没一个好结局,但从文章整体看下来,作者并不是怀着厌恶的情绪写下那些文字的。
而能让一个人为另一个人写下那么多的文字,除了讨厌就只剩下喜欢了吧。
这难道不是相当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吗?
但是,但是……
天上想起那字里行间都透露出的厌世情绪和太宰那些自.杀发言就心惊胆战。
以及,他曾经听过一句警告:做为明星,你要永远表现出大众想要看见的模样,而大众喜欢的也只是他们想看见的那个假象。
天上犹疑太宰是不是只喜欢他从自己身上提取出的那个“天上”,所以才有那句“图片仅供参考”和“一点都不像”,所以才有那忽冷忽热的举止。
“太宰先生!我可以知道您当时为什么会写这些文章吗?”天上向前一步想要握着太宰的手,但太宰一个迈步转圈到了天上身后,像幽暗森林里的一片风。
太宰倒走了几步后对抿着嘴的天上摊手道:“这样说话天上君是要转职记者了吗?”
他再次转身双手插兜背对着天上继续向前走,说:“只是因为无聊啦,森先生那里太无聊了,又总是打扰我找乐子,就只能随便写些东西打发时间了。”
“那——”
“悲剧只是我的个人爱好而已,”太宰的声音欢快的像枝头的小鸟,“天上君不认为世间多苦痛吗?”
他停在了一辆黑色轿车前,一个黑西装拉开了车门。
“我已经开始期待了,三天后的宴会。”太宰回头对着天上微笑,他的视线扫过天上穿的白色乐福鞋,眼睫轻眨:“那天也许更适合穿黑皮鞋呢。”
他迈入了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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