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副金丝眼镜会更好看。
谭佑霜正想着,恰好看见傅青逸擡眸。
其实傅青逸和傅青霜有时候还是相似的,譬如不笑的时候,纵然傅青逸相貌昳丽,还是有些凌厉的冷锋刺出来,眸光很尖锐。
只是,再冷的眼睛在与谭佑霜相遇的时候,都变成了化去的冰层,只有春水汩汩涌流。
“好了?”傅青逸笑着问。
“嗯。”谭佑霜两手背在身后快要扭成麻花,酷酷点头。
“那过来看题。”傅青逸冲他招了招手,手中红笔微动:“我觉得你的思维有点不太对劲,没太理解到老师出题的意图。”
谭佑霜没想到认认真真刷完牙后,傅青逸第一个反应居然是让他做题。但看着题目旁边密密麻麻的红色笔记,谭佑霜又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只能乖乖地、小学生一样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听讲。
傅青逸现在讲题也经验丰富多了,很能抓细节。
他逐个逐个拆解完解题步骤,反复强调了几遍重点知识点,等把那一页题目讲完才问:“懂了吗?”
“现在觉得懂了,不过做题可能会错。”
“正常的,反复练习才能看到成果。”
傅青逸看了眼手机,惊讶:“不过怎么都要十一点了?我觉得还什么都没做。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你讲题的时候太认真了,肯定没注意到。”
谭佑霜不敢说自己中途盯着傅青逸走神了一会儿,只敢劝傅青逸:“既然都要十一点了,那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上课。”
“嗯。”傅青逸起身把练习册放回去,扭过头一看,就发现谭佑霜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干吗呢?”
“没干嘛,就是想问你有没有睡衣。”
“有。我都放在浴室里了,在柜子最外面,等会儿洗完澡你自己拿吧。”
“行。”谭佑霜把挽上去的袖口又放下来,整个人青松一样,显得生机昂扬。
他正背过身去准备往卫生间走,就听见傅青逸带着点调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小谭同学,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谭佑霜把要迈出去的腿又收回来,疑惑问:“我忘记什么了?”
好笨,傅青逸又有点想笑。
他和谭佑霜待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总是笑容很多。
他嘴角勾着,产生一点细微的弧度,走近在谭佑霜唇上贴了一下,体贴地提示道:“你忘了这个。”
这下谭佑霜想起来了。
傅青逸刚才说过想亲他来着。
“我没有忘记,”谭佑霜解释:“我只是以为你不想……唔……”
谭佑霜看着近在咫尺的眼睛,羞窘的话语还没有全部说出来,就又被迫吞了回去,只留下心脏不可抑制狂跳的余震——因为傅青逸摸着他的后颈,贴了上来,吻得温柔。
清凉的薄荷味在唇舌间散开,是一样的味道,不分彼此的亲昵。
暴风雨一样令人措手不及的吻几乎要从头到脚把人淋湿。
谭佑霜闭上眼睛,虔诚地接受傅青逸的爱意,他的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颤动,睫毛也扑闪着,像蝴蝶翕张的双翼。
死在暴风雨里的蝴蝶,溺亡在温柔的吻里的他,一切都是这样的理所当然。
有人说过,接吻是灵魂幸福的升华。谭佑霜口中在发出微弱的呜咽,搅动的水声让他舌尖和头皮发麻,他身上似乎比之前还在发烧的傅青逸还要滚烫,谭佑霜脑子木木地,不知怎么忽然便想到了这句话。
说的很对,他想,所以他在升华。
他的灵魂肯定是前往所谓的西天极乐世界或者传说中的天堂了,不然他不会这么想放松,不会这么站不稳,不会这样死死揪着傅青逸的衣服,孩子气地不愿意放手。他找到了一个支点,所以全身都可以松懈下来,连带着骨头和力气都被同时间抽走,同所有的疲惫一起从谭佑霜身体里逃出生天。
他的大脑好像也在疯狂地叫嚣着什么,有什么东西从心里从脑子里顺着神经一路极速奔跑,雀跃的快要从他的嘴巴里跑出来。
但是还没有开口的机会。
谭佑霜的舌头和傅青逸的舌头现在正亲密地裹在一起,把所有别的声响吞没,只有大脑里还有噼里啪啦的电火花在闪,像过年的时候从夜空中炸开的烟花,又像以前吃过的跳跳糖,一倒进嘴里,彩色的小小糖块就滋啦滋啦欢天喜地地炸着响。
砰!砰!砰!
每一声都清亮亮的,写着幸福的味道。
和傅青逸接吻的感觉很好,好过头了。
紧抓着傅青逸的衣袖,在谭佑霜腿软到几乎快要滑到地上之前,箍在腰上的手搀扶住了他。
那只手很有力,握着笔的时候,牵着他的手的时候,包括现在,这只手让他不再摇摇欲坠。
一个温热的、不会离开的依偎。
在两个人震耳欲聋的心跳声里,谭佑霜仰头,退后,呼吸粗重地喘了几口气。
大脑里疯狂叫嚣的东西终于要从谭佑霜的喉咙中逃逸,终于要在小小的安静的房间里成功着陆。
傅青逸摸着他的后颈,听见谭佑霜湿润着眼睫,用有些喑哑的声音说——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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