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下手影,“狗狗。”
听见声音的玉犬们冲出来,围着惠崽转了圈,随后坐下,安静的歪头望向木板上那和自己有几分相像的手影。
禅院理看向惠崽,“试试看。”
惠崽学着禅院理样子去做,可能是天生的才能,尽管他年龄小,手指也短,映出来的手影却很可爱。
惠崽移动着小手,木板上映出的手影也在动,随着阳光下他的小手触上禅院理的,地上的影子也轻触到一起。
就像是贪恋温暖的幼崽正在用鼻尖轻蹭母亲。
教授的过程里,禅院理总是很平静的做着示范,她不贪多,教了三个就停下了动作,只余下惠崽一个对着阳光摆弄手影。
惠崽摆弄的时候,玉犬们就围在旁边看,这嗅嗅,那嗅嗅,仿佛用鼻子就能嗅出个新式神来。
事实上,的确嗅出个新式神,就在第三天,惠学完最后一个手影的时候。
惠崽记性很好,三天时间学完全部的手影,不仅能动作标准,还能精准叫出每一个手影的名称。
禅院理看着乖乖巧巧摆弄手指的惠,她长睫轻颤着,混着暖绒的阳光在眼下印出浅浅的阴影。
“惠未来会很厉害,会召唤出很多个像玉犬一样可爱的式神。”
惠崽愣了两秒,“召唤?”
“狗狗是变出来的吗?”
见禅院理点头,惠崽又问,“妈妈喜欢可爱的东西对吗?”
禅院理擡手摸惠崽的头,声音很轻,仿佛被风吹上一吹就要消散到无法听清,“只要是惠变得,妈妈都会喜欢。”
禅院理只是随口说着,像是要激励着孩子,又好像是在告诉自己。
她喜欢惠,喜欢惠召唤出的全部式神。
因为那是即使有一天她不在,也会替她守护他的存在。
禅院理摸了把惠崽的头,“再玩一会儿,等热起来就要记得回屋。”
说完后,她起身离开,惠崽坐在原地,看着自己的一双小手,又看看草地上活蹦乱跳的玉犬。
真的能变出很可爱的东西吗?
禅院理进屋后给自己倒了杯水,她这几天和惠说得话,比过去的一个月还要多,总感觉干得厉害。
抿了两口水,禅院理开始望着手里的水杯发呆,屋外突然传来惠的哭声,她搁下水杯冲出去,就见某个拳头大的东西,正站在地上,一脸烦躁的看着大哭不止的惠崽。
虚魔罗:“……”
这崽子真烦。
仰头注意到禅院理,虚魔罗大爷似的盘腿坐到地上,“这就是你生得那个小崽子,哭得可真惨。”
禅院理默了两秒,擡手对着两只玉犬招了招,将虚魔罗拎起来朝着玉犬们丢过去,“当磨牙棒吧。”
虚魔罗:“……”
禅院理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惠崽抱起来,“它咬你了?”
惠崽委屈的往禅院理怀里钻,“它好丑。”
禅院理:“……”
被丑哭了啊。
被惠崽嫌弃的虚魔罗并没能在外面待太久,大概在中午,惠崽睡下后,虚魔罗就没了身影,连带着一起消失的还有两只玉犬。
禅院理觉得奇怪,惠崽这一觉睡到转过天来的早上时,她才明白其中的关键,大抵是消耗了太多咒力。
禅院理独自在家的带孩子的第四天,也就是禅院甚尔出任务没了消息的第四天,便当被吃完了。
看着冰箱里剩下的蔬菜,禅院理低头和站在身边的惠崽面面相觑,“便当吃完了。”
惠崽眨眨眼,仰头注意到熟悉的蔬菜,他擡手指了指,“那个。”
禅院理顺着惠崽的意思将蔬菜取出来递给惠崽,“要吃这个吗?”
惠崽点头,像模像样的开始择菜,“我会洗!”
禅院理:“……”
问题关键可能是她不会做……
看着惠崽坐在小马扎上安静择菜的精致小脸,禅院理到底是没说出什么扫兴的话,虽然她蛋打不好,但切菜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碎过的魔族尸体总不能白碎。)
惠崽洗好菜交到禅院理手中,小家伙还想观摩,实在对做饭没什么信心的禅院理将人哄出去。
厨房里,禅院理看着案板上的蔬菜开始犯愁。
她吐出一口浊气,木着脸举起刀。
要上了。
惠崽坐在客厅里,听着厨房里摔碗砸锅的动静,小眉头皱到一起,做饭是不是好难啊?
虽然禅院理再三叮嘱过饭菜做好前不要进去,但惠崽还是走过去推开了一小道缝,扒着门往里看。
厨房门被打开,滚滚浓烟从里面窜出来,呛得惠崽咳嗽了好几声,他擡手挥舞着试图拍散眼前的浓烟。
眼睛被熏的有些睁不开,一片浓烟中甚至看不清禅院理的位置,惠崽只能奶声奶气的喊她,“妈妈?”
禅院理闻言一愣,回头的同时,锅里的菜猛地燃起一簇邪火,张牙舞爪的亮出利爪。
禅院理:“……”
她果然没有一点做饭的天赋。
禅院甚尔交接完任务回来的时候,远远便瞧见家门口好像蹲着两个什么东西。
离得近了,他看清了那东西的脸,是脸黢黑的两个煤球。
此刻,禅院甚尔心中百感交集,虽然他一直知道禅院理没什么照顾孩子的经验,但把孩子和自己一起照顾成煤球……
“夫人?”
禅院理和惠崽一起擡头,相似的蓝色水眸就那么看着他,让禅院甚尔有种他们很委屈的错觉。
禅院甚尔伸手将禅院理扶起来,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她脸上的焦黑,“怎么搞的?”
禅院理默了两秒,如实道,“做饭搞的。”
“炸厨房了?”
禅院理:“……”
眼看她沉默下来没有反驳,禅院甚尔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嘴上还是安抚着,“带惠去洗洗,我去做饭。”
禅院理抱着惠崽走了,禅院甚尔转身朝着厨房过去,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门被打开的一瞬,他还是懵了。
说炸厨房,她是真炸啊,一点都不含糊。
禅院理进了一次厨房,禅院甚尔愣是花了几个小时才收拾得勉强能看。
禅院甚尔举着不知道是被烧穿,还是被敲烂的锅,脸上表情一言难尽,他回来之前本来想着给母子俩做顿好的,现在看来,做不成了。
禅院甚尔取出柜子里的砂锅熬了点粥,饭桌上,看着低头吃饭的一大一小,他托着脑袋,倏地笑了。
“没有我,夫人可怎么办啊?”
禅院理喝粥的动作一顿,旋即恢复如常,平静的应着他的话,“是啊,不能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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