隼人偏头去看混进人群看热闹的普兰提亚,“喂,普兰提亚,你在那搞什么?”
普兰提亚:“这不是给你个和理练练手的机会!”
隼人冷哼一声,站起身撸了把袖子,指着禅院甚尔对普兰提亚道,“把这个人类看住,理交给我。”
他还就不信了!
隼人重燃斗志,他对着禅院理冲过去,禅院甚尔跨一步挡在她的身前,黑沉如墨的眼神死死盯着隼人,“我夫人她身子弱,想玩的话,我陪你。”
很会抓重点的隼人掏掏耳朵。
身子弱?
刚才她都快把他捅成筛子了,这个人类竟然说她身子弱!
好无语啊!
闪身来到禅院甚尔身侧,隼人按住他的肩膀,将人朝着一旁的普兰提亚丢过去。
隼人将禅院甚尔甩出去的时候,他快速做出反应,调动[万里锁]束缚住隼人的腿,手上发力,重新拉近两人的距离。
禅院甚尔贴近隼人,死一般沉寂的黑眸盯着他,声音沉沉,“我说了,夫人她身体不好,我来陪你玩!”
隼人:“……”
虽然韦驮天不应该和人类动手,但这家伙,他真的有点忍不了啊!
隼人手握成拳,带着劲风,直直朝禅院甚尔挥过去,“你这个家伙,真的是烦死人了!”
面对隼人挥过来的拳头,禅院甚尔并不惊慌,后撤一步,[万里锁]配合诡异的擒拿绞住隼人手腕,向斜后方拉拽的同时,猛地提起膝盖撞击隼人腹部。
被禅院甚尔这么一扯,隼人猝不及防受了这么一下,在禅院甚尔第二次提起膝盖撞过来的时候,他擡腿抵住,反握[万里锁]回击。
武器这个东西,并不是在谁手里,就是谁的助力。
“这两人打得还挺火热,是吧?”
清润含笑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带着少年特有的爽朗,禅院理没有应声,触手无声挥出。
普兰提亚有些狼狈的闪躲着,嘴上不停,“那家伙叫你夫人,你结婚了?”
“不关你事儿!”
唯独惠!
唯独惠!
绝对不能被发现!!!
四人两两相对的缠斗,仿佛维持在某个平衡,彼此牵制,但,在极度不对等的条件下,这种平衡又能维持到几时。
太阳西斜,残阳泣血,不完整的太阳照耀着这片不完整的土地。
明处暗处,躲藏着,隐匿着,试图获得渔翁之利的家伙们伺机而动,等待蚕食。
禅院理,禅院甚尔和韦驮天针锋相对的夜晚,惠没有睡,明明困得不行,手依旧紧抓住五条悟的衣服。
五条悟看着惠,惠望着房间里那扇唯一的窗,窗外很暗,却有人透过那层映出倒影的黑暗去看看不见的人。
五条悟擡手轻揉着惠的发顶,不是以往数不清的玩闹,而是轻柔的,安抚般地触碰,“会没事儿的。”
惠在五条家待的第三天,小小那么一只的他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哭闹着,说什么也要去见上一面禅院理。
惠哭得满脸都是泪痕,哑着嗓子一遍又一遍央求着五条悟,“求求你。”
五条悟看着惠摇头,他和禅院理约定好的,不能让惠看到的,况且都坚持了两天多了,难道要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带惠出去吗?
“哥哥,求求你。”
“求你。”
“……”
触手化作羽翼撑着禅院理的身体与凌驾于空中的普兰提亚周旋,风卷着她的发,凌乱之间只余下疲惫的眉眼。
普兰提亚双手插兜,“三天,看样子是理的极限了。”
“接下来,回去那边后,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
禅院理默不作声。
三天。
无休无止缠斗的三天,凭借意志支撑的三天,看不到任何希望的三天。
长时间的战斗,她的身体、头脑、感知早以支撑不住,反复向她传递着疲惫、混乱、麻木的讯号。
以凡人之躯对上不死不灭的韦驮天,明知是必败的结局,却还是坚持到了现在。
她——
是真的舍不得啊。
禅院理立于空中,想要回头看一眼五条家里的那孩子,但是她不能。
如果韦驮天打着和她猜测相同的主意,惠一旦被发现便会被他们带走,豢养着成为第二个她。
好在,韦驮天是神明,即使肩负对抗魔族,保护人类的职责,依旧会因为立场的差异选择无视人类内部的关系。
所以,只要她结束生命,惠是她孩子这件事儿就会伴随她的消逝,永远地成为掩埋在这片土地之下的秘密。
面对普兰提亚,禅院理扬起脸,和惠眸色近乎相同的眼瞳平静地望向他。
她扯着嘴角笑,声音里仿佛染着悲戚,“要让你们失望了。”
看着寒风中,衣服单薄的禅院理扬起手,普兰提亚察觉到不对,眼神一凛,猛地朝着她冲过去。
手里的短刃刺穿太阳xue,似乎为了确保哪怕是韦驮天也救不回来她的性命,这一下,她插得极深。
普兰提亚:“!!”
该死!
感受到生命力的流逝,禅院理再也撑不住,身后羽翼般的触手消散,雾气似的穿过她的身体,散落,向上。
耳边似乎有男人声嘶力竭的呼喊,禅院理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睁开眼,浅淡的眸落到模样狼狈,双目猩红的禅院甚尔身上。
头一次,她那么庆幸惠生了张与禅院甚尔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让她死前有机会,透过他最后看一眼她所牵挂着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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