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南南被他拉了起来，人还未站稳，申衣又突然双膝落地，跪到她的面前，“申衣代六界苍生，谢仙子大恩。”
竺南南原就有些紧张，申衣这么一跪，她更是吓得不知该说什么好，“申主事，您、您快起来。我、我...”
申衣跪地不起，向竺南南行了个全礼，竺南南已然慌了神，只好心惊胆战地跪回去，“我....”
“你看。”申衣缓缓擡起上半身，拉着竺南南的手向脚下的切鹿山看去。
只一眨眼的功夫，业火河沿岸已是红光点点，“鬼瘟已经蔓延，到寒衣节那日只怕整个地府都会沦陷。”
竺南南看着鬼气蒸腾的切鹿山，不由地捏紧了手中那枚五瘟化清丹。
“我知道，让你做这个决定很难。但我申衣可以保证，你死后，定为你母亲追封半仙，我会亲自上禀功德司，为你求一笔功德善赡养你的母亲。”
见竺南南不说话，申衣缓缓站了起来，“你可知道，何为神仙？”
竺南南倏地擡头，茫然地摇了下头。
“世人皆道逍遥自在、无牵无挂是神仙，殊不知，神是创造、是主宰，更肩负众生的指引。我们享受众生的尊重和膜拜，就要为众生牺牲和奉献。”
“我知道你此刻心中会说，为什么这个被牺牲和奉献掉的人会是你。”申衣苦笑，“因为整个天界，只有你身上有鬼瘟。”
竺南南睫毛一动，手握得更紧了。
“这就是你的命。正所谓，顺应天命者悲，抗违天命者....”申衣顿住，缓缓吐出一个字：“死。”
竺南南觉得自己心中摇摇欲坠的那面墙，终于塌了。
申衣伸出手在她肩头重重一拍，“如今修罗道不可投生，众鬼在切鹿山越积越多，天界、冥界束手无策，牺牲你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竺南南垂下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申衣向俞福递了个眼神，接着道：“一会儿让俞福带你下去看看，我也不逼你，考虑好了再来禀我。”
副主事俞福立刻躬身上前，向竺南南擡手，“请。”
俞福御剑带竺南南冲下切鹿山，在鬼事司的术法加持下，漫山遍野的鬼魂，她这次看的一清二楚。
俞福边飞边向她介绍，哪些是万年的鬼，哪些是千年的鬼，哪些是厉鬼，哪些是冤鬼，末了还不忘回头看她一眼，“听说你父亲不久前刚去世。”
竺南南收回目光，避开俞福的双眼。
“想必这次寒衣节，你父亲也会...”
竺南南突然打断他，倔强的双眼闪着亮光，“您不必再说了，这些话我已经听过了。”
俞福眉头皱紧心生不快，正想开口训她两句，就听竺南南沉声说：“您不必再劝了，我答应。”
面前的少女双目澄澈，天真纯洁的神采还未从瞳眸中散去，俞福心中突然有一丝不忍，“你...”
竺南南坚定道：“不必再看了，带我回去见申主事吧。”
俞福很快把头扭回去，淡淡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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