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正如唇亡齿寒、兔死狐悲,但凡有理智的人都知道,这世界上每有一个国家在妖兽爪下消逝,便意味着人类的力量将在妖兽面前衰弱一分,不会有人希望自己的队友一个个少去。
人类共同体这一意识在这一特殊的历史时期变得空前统一。
不过尽管各国都想要有一个强大的队友,并且希望这样的队友能够来帮助自己,奈何人类的力量已经开始在妖兽面前显现劣势,各国连保卫本国领土和领民都显得难以招架,更别提去支援他国了。
想要抗击妖兽,他们依旧只能靠自己。
方晋生面容憔悴,他的得力助手邹玉在此次妖兽攻城战中失去了右腿,虽然侥幸存活,却也暂时失去了战斗能力。
即便如此,方晋生也只能在此时匆匆问候几句,便要急忙离开,投向之后的守城事宜……他甚至不能陪伴对方度过这最艰难的时期。
与木摇光就外界形势交流了几句后,方晋生便匆匆离开。
作为锦衣卫指挥使,他还有许多重任要做。
而六扇门比锦衣卫更加忙碌,除了战斗,他们还有处理许多杂事,幸好六部的人也有不少人成为了武者,可以帮助他们分担一部分事宜。
军部的士兵们则已经在最靠近城门的地方扎营,若是有妖兽来袭,他们便能以最快的速度形成军阵。
不得不说,玉京城能在妖兽围城中坚持那么久,或者说夏国的城市能够在妖兽入侵中坚持那么久,军阵的出现无疑起了极大的作用,它能让一个个普通的武者聚集起来,发挥出超出他们实力的力量,抵抗敌人。
木摇光也终于在医院见到了赵虚月。
此刻赵虚月的双臂缠满了绷带,她正抱着腿,缩在病床上,呆呆地望着一处角落,什么话都不说。
“赵虚月。”木摇光开口道。
“你来了啊。”见到木摇光,赵虚月的瞳孔中终于有了些许光彩。
她喃喃道:“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的哥哥也和我一起……如果不是哥哥用弓箭击退了你,恐怕当时我就输了……”
“赵虚月!”见到她这个样子,木摇光忍不住加重了声音。
然而赵虚月只是继续自言自语道:“后来我们再次见面,哥哥也一直跟在我们的身后……”
木摇光:“赵虚月,你该清醒了。”
“苍竟已经死了。”她残忍地提醒着赵虚月这个残酷的现实。
“我一直都很清醒,”然而赵虚月沉默了一会儿,却看着木摇光说道,“事实上,我宁可自己没有那么清醒……如此一来,我还可以假装哥哥还活着……”
此刻,木摇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难道要让她指责赵虚月沉溺于亲人的死亡吗?
然而人之所以为人,而不是野兽,不正是因为人拥有着野兽所没有的情感吗?
更何况,木摇光也并非没有经历过亲人逝去的痛楚。
如果赵虚月和无耀一样,木摇光还可以尝试叫醒她,但是赵虚月远比无耀要来得清醒。
木摇光没有说话,反倒是赵虚月开口了:
“是林无方他们让你来的吗?”
“是的,”木摇光叹了口气,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不过,我想他们多虑了,你也许并不需要我的开导。”
闻言,赵虚月忍不住笑了:“他们居然会想让草木剑来开导我……”
赵虚月:“是因为你看起来特别温柔吗?”
木摇光:“也许是因为我的心肠特别冷硬。”
赵虚月:“草木无情,天地无心……也许草木剑的确比别人来得理智,但我想还称不上冷硬……”
“你可以走了,”赵虚月说道,此时的她,似乎又恢复成了人和领导人的样子,安静而温婉地说道,“外面的人还需要你。”
木摇光:“那么你呢?”
“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什么事……外面的人同样需要我。”赵虚月答道。
“我的哥哥,他同样需要我……”
“——需要我为他复仇。”赵虚月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
接连几日,玉京城外的妖兽们开始了它们日夜不休的骚扰。
休养好的武者们相继回到了战场,各地武者们的支援也依次到来,玉京战场的局势渐渐得到了控制——
直到无人能够预料到的变故,带着摧枯拉朽之势,席卷了整个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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