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绮眼波流转之间,从表情上能漫出春色来,与她穿的衣服相得益彰:“简文哥!”
她的身影穿过隔在中间的四个修士,直奔被称为“简文”的男子。
男子书生打扮,高高大大、文质彬彬——正是那位与罗家千金配阴婚的男子——罗绮到了他近前,他红了红脸,隐忍地笑了笑,温言道:“不着急,慢点跑,摔了可怎么好呢。”
“不会的,你等久了吧?”罗绮脸上也涌上两坨红晕,不好意思地放下裙摆,立在简文身边。
“我也刚到。”晚间微风迎面拂来,给人带来温热春意,将人拉出腊月寒冬。
没有前言,也无需后语,仅仅是这简单的一幕,便可让世人都清楚,简文与罗绮是一双有情人。
这两人相视一笑,眼波里的蜜能淹死人。
可景物飞速变幻,风驰电掣地将这对有情人卷向不同的方向,周围满是模糊的景物,宋潮青他们都看不清彼此了。
“宋潮青!”段月白惊惶地喊道。
下一刻,他的手腕被人拉住,四周浓雾散去,宋潮青仍站在他身边,半步也没离开。
“我在呢。”宋潮青道。
段月白从心底捏了把汗,面上仍装成刻意的从容:“你跟紧点儿,别一会儿被妖精抓走了,我还得去救你,怪麻烦的。”
宋潮青看穿了他,却也不揭穿,只道:“好,我被抓的时候一定看好,那妖精若不叫月白,我定殊死以抗。”
段月白差点咬了舌尖,嘟囔道:“油嘴滑舌。”
“那也是罗绮?”云夙鸢眯起眼睛仔细辨认,仍旧不敢相信。
眨眼间,幻境将他们带离了粉黛轩那间胭脂铺,回到了罗家。
罗绮正倚在床头,面上天然的红润之色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自然的绛紫色,她呼吸微弱,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会死去。
此间还有其他熟面孔在场,罗老爷面露愁容,罗夫人背过身去用帕子抹眼泪。
“哎……娘……”罗绮的声音断断续续,她捂紧了心口,眉头也蹙着,似乎很是辛苦:“别哭了,伤眼睛。”
罗老爷重重叹了口气,罗夫人听到女儿劝解,反倒哭得更凶:“我的乖女儿还,还那么小,怎么就……”
“她到底什么病?”段月白问道。
良久没有出声的沈翳在一边来了精神,立即说:“这是心痛症,朝发夕死,夕发朝死,没救的。”
“你师父也救不了?”宋潮青问。
突然听人提起师父,沈翳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摇头道:“师父二百年前舍弃门派,再不见踪影,我也已经很久没有见他,他教我的东西很少,我都忘得差不多了,所以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救。”
许是觉得在背后臧否师父甚是不敬,沈翳顿了顿,又找补道:“不过师父是传世巫医,修的医道本就与我的不同,说不定有别的法子是我不知道的。”
段月白都没怎么听沈翳说,他警觉地盯着宋潮青,总觉得宋家哥哥脸上冒着一股想要冲上去用灵血还玉丹救罗绮一命的傻气,忙横在宋潮青的视线之前,警告道:“你少上前。看好了,这是幻象,罗绮早就死了。”
“我知道啊。”宋潮青不明所以地歪着头,不清楚他为何如此紧张。
“你知道吗?”段月白狐疑地盯着对方的眼睛:“我看你是知道个屁吧。”
正在两人拌嘴的时候,从门外跑进来一个小丫鬟,冒冒失失地奔到罗绮的床前,差点摔在小姐身上。
罗老爷勃然大怒,看他的表情,若不是怕吓到女儿,说不定会将这冒失的丫鬟就地掐死。
“慢慢说。”罗绮的眉头似乎舒展开一些,与她爹的态度截然相反,她像是一直在等这丫鬟似的。
“小,小姐,”丫鬟气儿没喘匀,却很忠心,推开了小厮递来的水杯,连忙说道,“简公子不走,还在门口等着呢,他说,说……”
“他说什么?”罗绮问道。
“简公子说,若是今天见不到小姐,他就天天在罗府门前下跪求见,直到小姐见他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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