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93章
纯喂药是喂不进去,每次喂药都让她头疼,徐香宁是千方百计地喂药,每次也只是小半碗喂进去,无论怎么恐吓吓唬都不行。
“再喝一口,额娘就带你出去玩,不喝就不能玩。”
“不要。”
“不要”这两个字说得这么清晰肯定,徐香宁只好把药碗放下,等一会要把弄进食物里面,她捏了捏小豆包的脸,好歹是退烧了,“你可愁死我了。”
“哪有这么跟小孩子说话的。”
春喜话语刚落,小豆丁跑进去,小豆丁这身高真是过几个月长一点,窜得很快,她昂着头,不满道:“额娘,春额娘,你们怎么都不陪我玩,你们眼里只有弟弟,没有我,是不是我不重要?”
“弟弟生病了,你生病的时候是不是额娘也都陪在你身边,而且明明天天都跟你在院子里玩,哪有不陪你玩,上午还陪你玩来着,不许睁眼说瞎话。”
“但是你这会没陪我玩,你只陪着弟弟。”
“你今天背诗了没有?额娘跟你一起背诗吧,你去把书拿过来。”
小豆丁立即撅嘴,样子委屈,抱住她的大腿说不背诗,“为什么弟弟不用背诗?额娘,你偏心。”
“弟弟还小,你像你弟弟这么小的时候,额娘也没让你背诗,等他到了你这个年纪,额娘也会让他背诗,你别成天说额娘偏心,你想玩的时候一溜烟跑出去玩,不管额娘,你想要额娘的时候就说额娘偏心,想要额娘陪你玩,哪有你这样的。”
“额娘,对不起,我不说了。”
徐香宁摸了摸小豆丁的头,说还是得学习,小豆丁都玩了一上午,今天还没开始学习,不背诗的话就去画画,总得学一会习,琴棋书画好歹也得有一样拿得出手。
“那我去画画。”
“你就在这里画吧,额娘在这里看着你。”
徐香宁一下午陪着小豆丁画画,皇上的格格不像阿哥那样上书房,有专门的师傅跟专门的课表,格格只有管教嬷嬷教她们规矩,年纪大点会有女先生教她们识字,读一些四书,《女诫》《女训》等书籍,偶尔穿插着一些女师傅教她们琴棋书画跟针线活,不定时不定期,好在基本上都是一对一地教她们,不过小孩子没什么定性,学什么都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她有时候还是得在旁边盯着小豆丁,太贪玩也不行,只顾着玩,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就坏了,技多不压身,总得学些什么,掌家御人,哪怕通过学习磨磨性子也好。
快过年了,宫里明显多了过年喜气的气氛,真是没想到眨眼间又是一个新年,听闻章佳氏又怀孕了,虽然她跟章佳氏关系一般,不过听闻她怀孕,徐香宁还是带着春喜她们过去探望章佳氏。
章佳氏还没显怀,太医也还没把出脉象,不过月信迟了一个多月,算算侍寝的日子,基本上可以确定是怀孕。
章佳氏很客气地招待她们,她们也没停留很久,闲聊慰问几句后便离开承干宫。
回长春宫的路上,常常在说章佳氏看起来不是特别开心。
“怎么看出来的?”春喜问。
“说不上来,总觉得她不开心,时候还早,谁陪我到溪春园那走走,我们为喂喂鱼。”常常在话题一转,目光兴奋地横扫她们,“一定要有一个人陪我过去,我一个人去很无聊。”
“我还要回去盯着小豆包喝药。”
她刚说完,常常在就挽着春喜的胳膊,半拖半拉把春喜带过去溪春园那边,徐香宁忍不住笑了笑,跟秋铃继续往前走,在青石甬道上见到前面有人坐着轿辇过来,四人亮轿,旁边跟着走的是应是对方的贴身宫女,她的眼睛视力没有以前好,只待对方走近一些才能看清楚来人,面孔于她而言是陌生的,也是稚嫩的,跟和常在一样大概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不知是哪个小主,不过不是五妃,她不用行礼。
对方显然也没有要下轿朝她行礼的意思,更没有要避让她的意思,按理说位份低的人见到位份高的小主要行礼避让,对方只是让擡轿的奴才停了停,她坐在轿上看她。
“见过徐嫔娘娘,娘娘吉祥。”对方拿着帕子随意地挥了挥,就当是行礼了。
“妹妹这是刚从乾清宫那边回来?”
“是啊,皇上不仅让我夜里侍寝,今日早上还留我,让我陪他用膳,也让我陪他练字。”
对方说的时候神情是得意骄傲的,语气故作烦恼,实则在向她炫耀。
“娘娘,你且让我先过去,这擡轿落轿比较麻烦,娘娘是走路的,比较方便避让。”
“大胆!你又不是宫妃,凭什么让我们家小主避让,该避让的人是你!”秋铃大声指责道,十分生气。
“我昨夜伺候皇上伺候得浑身酸痛,还希望娘娘别介意,娘娘若是想要我下来避让,我也是可以下来避让的。”
徐香宁拉了拉秋铃的手,笑着对那人说不用了,她侧身让对方的轿辇先过去。
“娘娘,凭什么让着她?”秋铃气愤。
“她是谁?”
“我不知道,小主,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没什么印象。”
秋铃还在气愤,腮帮子气得鼓鼓的,“娘娘,你都不知道她是谁,我们为何要让她,看她那个趾高气扬的样子,见到娘娘也不行礼,还让我们让她,她是谁啊,敢这么嚣张。”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一让也没有大碍。”
她们并不知道对方是谁,况且只是侧身让她们过去,并非大事,没有必要在这种小事上发生冲突争执,徐香宁安抚秋铃,“好啦,别生气,为这种人气坏自己的身子不值当,回去查查看她是谁。”
“小主,你脾气好,但我们也不能让别人踩在我们头上,小主已经是娘娘了。”
“娘娘二字感觉把我叫老了,我才二十六岁。”徐香宁说完愣了一下,她竟然二十六岁了,四舍五入快接近三十岁,刚才瞧着那个女子年轻稚嫩得很,像个小女孩,若是跟和常在一同进宫的,岂不是她大她们十岁,真的是时间飞逝啊,“走啦,快点回去,这风怪大的,吹得我发抖。”
“小主应该多穿一点,这会还没下雪呢,等到下雪就更冷了。”
主仆两你一句我一句地回到长春宫,秋铃待不住,立即让小邓子去查昨晚侍寝的是哪位小主,等小邓子查完回来告诉她们,昨晚侍寝的是乌答应,跟和常在是同一年进宫的,和常在失宠后,乌答应就起来了,这段时间很得宠。
皇上喜欢掐年轻的花了,乌答应跟和常在年龄相仿,估计也就是十五六岁。
“小主,好端端的怎么问起乌答应,这乌答应再受宠都越不过小主,皇上只是这段日子喜欢乌答应而已。”小邓子谄媚道。
徐香宁白他一眼,轻敲一下他的头,“小邓子,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套了,对着你家小主也来这一套。”
她这段时间忙着照顾生病的小豆包,每回小豆包一生病,她就忍不住紧张担忧,毕竟小豆包是十八阿哥,她没空理会这段时间谁侍寝侍多谁得宠,这个乌答应,她的确没什么印象,不记得先前有没有见过。
“小主,奴才对自家小主才来这一套,得讨好小主才行。”
“行啦行啦,你不用讨好我,实话实说就行。”
小邓子呵呵地笑了笑,被秋铃又敲一下头,两人欢喜冤家都斗起嘴,徐香宁让他们别闹了,去看看药煎好没有,小豆包是发完烧又开始咳嗽,眼看着要过年了,估计还要咳几天过了年。
新年跟往常的新年无异,从除夕宫宴上回来的徐香宁开始用热水泡脚,晚上才好睡觉。
“小主,你吃饱了吗?需不需要再弄点夜宵给你,膳房的人说有米糟,小主要不要喝一碗?”张嬷嬷过来问了一句。
“两个小的睡了?”
“睡着了,小孩子熬不了那么久,今晚小主也早点歇息吧,守岁让我来就行。”
“还是一起吧,我这会还没睡意,来一碗米糟吧,刚刚在筳宴上吃得太腻。”
“晓曼,去弄一碗米糟过来。”
米糟是甜口的,酒味不浓,膳房的人还特别加热过,徐香宁问张嬷嬷有没有给他们赏银。
“给了的,小主别担心。”
“还有长春宫的奴才呢,守门的王公公他们?”
张嬷嬷说都给了,没忘记她的吩咐,徐香宁笑着点点头,让嬷嬷去跟膳房的人说夜里不用守着,她喝了这碗米糟就没事了,都早点歇息。
夜深了,徐香宁跟张嬷嬷一起在佛堂守岁,红蜡烛点着,照得佛堂通红,八仙桌上摆着各类瓜果蜜饯还有半个猪头,她们先跪了一会,过了丑时,她们才回房睡觉。
大年初一凌晨,她作为嫔妃之一要随皇上到祭拜祖先,到奉先殿祭祖,磕头拈香,还要到灶君前祭祀,等皇上接受完朝贺后,她们要等着皇上一起吃一顿早饭,吃过早饭后看一会戏,再之后就没有她的事,等到晚上,她们再吃一顿家宴。
一天下来,皇上自然是最忙的,她是升为徐嫔后才在大年初一有事可做,没升为徐嫔前,大年初一,她基本上是得闲的,除了晚上参加家宴。
晚上,两个小孩听着外面的鞭炮声还很兴奋,丝毫没有要睡的意思,姐弟两个在她的床上玩,把那些玩具都搬到她床上。
好在小豆包已经开始学会说话,姐弟两个在她眼里是沟通无碍的,他们说的话只有他们听得懂,她也不管她们,难得跟张嬷嬷她们在灯下做针线活,小孩子窜得快,这衣服常常是缝缝补补,并非是破烂,而是加长拉宽。
“娘娘,皇上过来了。”小邓子匆匆进来通报一声。
徐香宁她们也从榻上站起来,赶忙出去,站在门口迎接。
都忙了一天,皇上竟然还有力气过来这边?徐香宁见到皇上穿着朝袍过来,神色是疲惫的。
“皇上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徐香宁的手被牵着进屋,她回头吩咐张嬷嬷去备热水,顺便上点一蛊甜品。
“皇上,屋里热,臣妾替你更衣。”
怜雪她们这些伺候阿哥格格的人很有眼色,已经抱着小豆丁他们离开,小豆丁离开前还冲她眨眨眼,露出一副她什么都知道的表情,不吵不闹地跟着离开,古灵精怪的样子弄得徐香宁哭笑不得。
“笑什么?”
“你刚刚没看到小豆丁的表情吗?”
“朕没看到。”
“没事。”徐香宁替皇上脱掉外面厚重的朝袍,“皇上,你要不要沐浴还是先吃点甜品再去?”
“朕不饿。”
“那行,等水烧好后皇上先沐浴,皇上今日肯定疲惫,要不我替你揉按肩膀?”
“嗯。”
徐香宁替皇上按摩,等热水备好后,她又领着他到屏风后面沐浴,本想让别人伺候他,只是被他拉住,变成她伺候他沐浴,行吧,也不是没伺候过,就跟给小豆包洗澡差不多,只不过长大版的小豆包,弄好后,她领着皇上出来,又给他绞发,一通忙活下来,她是挺累的。
好在皇上今日的确疲惫,回到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她也跟着睡了。
第二天是她先醒,皇上还没醒,她起来吩咐人先把早膳弄好,她让静竹在外间候着,有什么动静叫她,她在院子里陪两个小孩玩耍,雨荷宫的院子挺宽敞的,她寻思着要不要在院子里弄一个秋千。
“额娘,皇阿玛还没醒吗?”
“嗯,你皇阿玛昨天累着了。”
“那我可不可以去叫醒皇阿玛?”
“当然不可以,皇阿玛还在睡觉,你怎么能去叫醒他。”
她蹲在地上,小豆丁趴在她背上,搂着她脖子,“可是,额娘有时候在我睡着的时候叫醒我,为什么我不能叫醒皇阿玛,额娘,为什么皇阿玛总是隔好多天才来看我们,为什么我不能天天看到皇阿玛?”
“因为你皇阿玛很忙。”
“他在忙什么?我听说皇阿玛有去别人那里,为什么皇阿玛有那么多女人,可额娘只有皇阿玛。”
徐香宁愣了愣,回头看小豆丁,寻思着她要怎么跟五岁的小孩解释这个问题,是该说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尤其是她皇阿玛,还是说男人与女人不一样,女人生在这个时代就是这么不公平。
“来,到额娘面前来。”
小豆丁站在她面前,一脸天真。
徐香宁有点说不出口,那些三从四德,以夫为天,她没办法教她这些,可是又觉得她生在大清朝,如果不教给她这些,她太过特立独行,反而最终痛苦的人是她自己,有时候太过清醒又无法改变时,人是会痛苦的,还不如稀里糊涂地过一生比较轻松自在。
“你皇阿玛……他是一国之君,管着很多人,有很多事要忙,所以他不能天天过来,至于额娘只有皇阿玛,这些你以后会明白的。”
“额娘不能现在说给我听吗?”
“这些要等你长大后才会明白,你还太小,说了你也听不懂,等你长大的时候,额娘再告诉你好不好?”
她刚说完,秋铃就站在台阶上说皇上醒了,她牵着两个小孩进屋。
“皇阿玛吉祥,皇阿玛新年大吉,万事如意。”
小豆丁记得她教的,抱着手给皇上行礼,只是小豆包年纪太小,只是懵懂地站着,左看右看。
康熙乐得直笑,把小豆丁拉过来在脸上连亲几下,然后让黄公公给小豆丁银子,过年期间,黄公公口袋里备了不少银子,一给便是一人十两。
“谢谢皇阿玛。”
“其其格,你真是你皇阿玛的心头宝。”康熙又乐得把小豆丁抱起来。
“皇阿玛也是我的心头宝。”
徐香宁睁大眼睛,心想这孩子怎么比她还会说话,瞧把皇上哄得那么开心,脸上褶子都多了几道,出现老父亲的微笑,慈祥地看着小豆丁。
小豆包被晾在一旁,见自己姐姐被人抱着,他伸手也想要皇上抱他,只是沉浸在跟小豆丁相处的皇上完全没看到小豆包的动作,徐香宁只好自己把小豆包抱起来。
“其其格,你快下来吧,你皇阿玛快抱不动你了。”
小豆丁窜得老快,五岁的她已经比一般孩子要高,完全抱起来是费力的,她都有点抱不起来她,更别说长时间抱着。
“朕抱得动。”
“皇上,你先穿衣洗漱吧,别让她耽搁你,其其格,下来。”
小豆丁是知道自己额娘的,喊她其其格的时候,代表额娘不是在开玩笑,她得听话,于是她让她皇阿玛放她下来。
一家四口在大年初二早上一起吃了一顿早膳。
皇上吃过早膳后便回乾清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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