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朕问问自己。”祖寿成又道,“我若是天工监的一个小官,一身抱负不得实现,突然之间变成了活神仙,我会做什么?”
刘怀还是不敢答。
“这种事,如何能去赌?”祖寿成喃喃自语道。
良久之后,祖寿成突然一改神色,脸上已然没有了忧虑,道:“刘怀!”
“老奴在!”
“下旨,着处事司,今夜便拿出计划。”祖寿成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天工监所有大小官员,必须统统处死,需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不可以用人力去硬拼,不可以武功谋取,只能以毒计暗算。但同时也不能把天工监如今的实际情况跟他们明说,我相信你知道分寸。圣旨直接下给刘丰,若做成了,朕许他离开处事司,再许他一个大城主之位。”
“是!”
............
于此同时,天工监书库。
前一刻还在整理武学典籍的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一半人颓丧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另一半人则目光呆滞,不知所措。
王富贵和几位组长脸色铁青,什么话都不说。
“皇上----要杀我们---”林如玉一声长叹。
天可怜见,今日整理武学典籍,偏偏让他们融合了一门“耳功”,偏偏这耳功能让他们方圆几百米的声音都尽入其耳,偏偏所有人刚习得这门神功,迫不及待地尝试,所以都兴奋地在运起耳功听着周围声响......
“皇上要杀我们。”突然一声哀嚎从一个医科老者嘴里喊出,“为何啊?我给王朝卖了大半辈子的命了,现如今他要杀我---”
“我们何曾想过藏私?”湘琴咬着牙道,“此刻我们还在整理这些武学典籍,心里想的都是交给朝廷,交给皇上。他为何问都不问,便要处死我们?”
“学了,便是错了。”一史科管事满脸痛苦,“读史几十载,哪里还看不懂什么帝王心术呢?帝王如何能准我们这样的一群人在其左右?问?问什么?何须问?”
“君要臣死---”一个经科年轻管事已然哭出声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诸位,听我一言!”一个数科管事已然站起身来,红着眼吼道。
所有人都掩住嘴看他。
“诸位,就问一句。”那数科管事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当今天下,还有谁能杀我们?”
这话问得,连王富贵等人都不知道如何反驳。
............
处事司。
刘丰原本已经睡了,突然接到圣旨,傻了。
不敢怠慢,命人即刻叫醒秋云和王玖;他感觉自己一个人扛不住这事儿。
秋云和王玖大半夜被叫起来,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一定是大事,所以不敢怠慢,不到半刻,处事司三巨头便在处事司小黑屋里团团围坐了。
“怎么了?”秋云一坐下便问。
“急活。”刘丰干巴巴地道,“皇上亲自下的旨,今晚要出计策,明天就要实施,一刻不能拖。”
“杀谁?”王玖不觉得有什么,他们是处事司,本来就是干这种活的。
“天工监。”刘丰面无表情。
“天工监的谁?”王玖再问。
“整个天工监,包括王富贵在内,共计一百三十六个人,全部要死。”刘丰道。
秋云和王玖一起傻了。
这天工监属于大行王朝直属衙门,里面尽是些编书的读书人,为何要把他们灭门?!
以往不是没有过灭门之事,但要么是悍匪之流,朝廷不想动兵,让处事司出计划,用最小代价灭门;要么是手里握有兵权,企图造反的武将藩王,朝廷一则顾及脸面,二则不想内乱,所以让处事司出毒计办法。
这灭天工监是为了什么?一群读书人而已,若是违逆了皇帝,找个由头拿下就是。再者说,一个两个、十个八个的,是有可能的;怎么会整个天工监一百三十六号人统统要死?
“为什么?”秋云实在是想不通了。
“上面没说,也不许问。”刘丰道。
王玖则比较务实:为什么是朝廷的事,他们只需要计划怎么做就行!
“天工监,都是些文弱书生。”王玖道,“唯一会武功的,就是一个林如云。只不过当年的林如云还行,如今在天工监混了这些年,怕是功夫早已生疏了。这一百三十六号人都在宫内,这事儿有什么难的?两位,切莫去想为什么了,我们做好事就行。”
“也是。”秋云点头,“我现在就去!”
“不准动武。”刘丰道,“圣旨上明确说了,不准动武,不准派兵,不准有我们任何人出现。我们需要提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计划,继而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天工监灭门。”
“匪夷所思。”王玖皱眉道,“对付一群书生,何至于如此复杂。既然如此,那你来想吧,想这种计策,是你的强项。”
“什么信息都没有,我如何想计策?”刘丰头疼。
“这样。”秋云道,“我们先交一个简单的计策给刘公公,他若说不妥,我们便问哪里不妥,这样就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嗯,可行。”刘丰点头,“处事司不是有众多毒药么?挑选一种毒药,无色无味,吃下去半个时辰后发作,随即毙命的那种。然后明日去给天工监送早膳,就说皇上看天工监近日劳苦,特送早膳。天工监见皇上恩典,肯定当场吃。半个时辰就能保证吃得最快的人尚未发作、而吃得最慢的人已经吃完了,这样就确保所有人都吃且没有人察觉,然后就等着他们一个个毙命。”
“如此粗糙的计划。”王玖笑了。
“先提交上
去再说。”刘丰道。
就这样,处事司把这个简单到极点的计划交给了刘怀。
不到半晌工夫,刘怀回复:“可行,即刻准备。”
三人都傻了眼:这么简单就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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