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纱掩盖
这一夜于林中的二人而言过得特别漫长。
忘忧腹中伤口的血已止,伤口也愈合了起来。可肩上与双眼上的伤却依旧血流不止,显然这两处皆为樱序所伤。
自忘忧离开上官望舒的卧房后,他便一直处于忐忑的状态,总感觉忘忧有些什么没有与他道说,仿佛像他这般离去,并非如他所说般,是回去歇息。思前想后之下,他还是远远跟着忘忧来到了林子。
他与忘忧的距离本便甚远,又特意屏敝了气息,且自他得到了宗卷之力后,功力便不能同日而语,故若他有意不让人发现,即使像箫白榆这样的绝顶高手,还是难以发现他的接近,重要的是,他于箫白榆与忘忧而言,是随意能靠近的人。
待他看见忘忧时,已是被箫白榆以樱序钉在地上,情急之下,只能以藏在靴中的匕首畜力飞出,风驰电击间来到了箫白榆的跟前,看见了箫白榆原本遮盖在黑布之下的容貌。
他从没有想过,箫白榆与忘忧有着一样的容貌,也从没有想过,箫白榆便是忘忧,忘忧便是箫白榆。心心念念十六年的人,便是自月余前,一直留在自己的身边,且已互倾心意之人,那种心情,已不能用惊讶来形容,只能说,命运,总是冥冥中已安排好。
他搂着忘忧的身躯没有变化,视线一直落在他的面容上,只他原本已淡下的神情,在忘忧轻皱双眉时变得紧张起来。
时间已过去了接近一个时辰,灵力注射器的药力已渐渐减弱,忘忧身上的反噬也越发明显起来。他的身体开始扭曲,嘴角漫出了鲜血,痛苦地捉着上官望舒的衣袖,口中不停发出悲鸣之声。
上官望舒不知道忘忧此时是醒来还是依旧处于昏迷状态,只紧紧地捉着他伤痕累累的身躯,让他的力量发泄在自己的身上,任由他的指甲陷入他的血肉,在他的身上咬着一道又一道的血口。这些伤痛对比忘忧现在承受着的,根本是微不足道之事。
上官望舒紧紧地搂着怀中的人,在他耳边痛声道:“你为何对自己也下如此狠手,你是有多疯!”
忘忧的切肤之痛,落在上官望舒眼中便是心如刀绞。他紧紧地抱着,搂着,心痛着。世人的爱别离苦,眷眷之心,也便是如此。
上官望舒以外袍裹着忘忧,把他背到背上,一直走回隐王府。府中的门卫远远看见自家的新王爷背着一个人回来,虽然目怔口呆,却还是恭恭敬敬地弯下腰来,替他打开了大门,让这二人步入其中。
上官望舒没有停下脚步道:“让云帆来。”
“是!”
上官望舒径直地走到了他的卧房,把忘忧轻轻地放在床上,把他的袍子扔在地上,替他脱了靴祙,解开满布血污的衣裳。远远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他快速地脱了靴子坐到床上,把床帐落下,那脚步之声便刚好进到屋内停住道:“王爷。”
云帆看见了床边有两双放得凌乱的靴子心中不禁奇怪,帐子内却传来了上官望舒的声音道:“忘忧受伤了,你让下人取些热水纱布来。”
云帆面上露出惊讶之色,可他知道,现在首要的,便是听从上官望舒的吩咐,让下人打点,云帆也意会到上官望舒有言外之意,便不能让其他人知晓忘忧受伤之事,故他只让下人打点着热水与纱布,却不让下人内进,只在门外把这些东西接了,便让那些人回去,自己则来回走了几次进到了充满着血气的卧房之中。
轻纱依旧落下,上官望舒一直在轻纱之内替忘忧脱掉身上的脏衣,替他清理伤口,那肩上的伤口实在深得见骨,眼睛上那一刀而过的划痕也狰狞万分,让他拿着布了血污白布的手不禁收紧了些。
他把那些血污都清理干净,忘忧胸口上的那道淡红色伤疤落入了他的眼中。
他记得,十六年前,箫白瑜被黑袍神秘人救下之时,也是被上官子明的剑,刺进心脏,那神秘人曾经道说过,鬼族诛心必死。忘忧胸口的那道疤痕,便像极了被剑穿心所致,或者便是那时候落下的伤痕。
可若是如此,忘忧作为鬼族,必然死亡才是,而且以他的自愈能力,不应该留有这道疤痕,当中发生了何事,却让上官望舒愁绪如麻。况且箫白榆与忘忧同时出现,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虽然他有想过一些很荒谬的想法,例如穿越时空什么的,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发生。
他的思绪被纱帐外云帆的声音打破:“王爷,要我帮忙吗?”
上官望舒把云帆递进来纱布拿在手中,却没有緾在忘忧的肩上道:“你不用在此候着,到城中请一位信得过得郎中前来此处,速去速回。”
现时夜已至深,要到城内找一个郎中已是不易,还要找一个信得过的郎中也甚是艰难,可云帆没有半点犹豫,应了是,便要步出门外,临行前却又止住了步子道:“王爷,要让长风过来吗?”
依着上官望舒的命令,伴在左河灵身侧的长风,今夜未有前来,自然也是不知道此处发生的事,云帆总感觉少了长风,像是少了一边胳膊,什么事情也不甚顺心,便很自然地问起上官望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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