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是被一阵响亮的狗吠声吵醒的。
她的第一感觉是自己在做梦,方家怎么会有狗。
走下来楼去的时候,却看见一楼大厅里有活脱脱的一条大白狗,在方以诺周围转着圈,砰砰跳跳地要去够方以诺手里的东西。
他出去一趟怎么就带了条狗回来。
玛格心想着就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去,深怕被大白狗发现自己的存在。她很怕狗,从小就是。
结果大白狗依旧发现了她,却也不朝她吠叫,不再理会方以诺和他手里的东西,竟然直直地向她奔来。
玛格自然是吓得要死,轻声叫了一声,呜呜呜地在杵在原地。感觉到方以诺来到身边,安心不少,那大白狗围绕着自己转,突然一蹦,就要去亲吻她的脸。
玛格啊的一声就抱住身边的人,却听见方以诺低沉地笑,玛格搂了他的脖子,下意识地把自己悬空,躲开亲吻自己小脚的某狗。
方以诺生怕怀里的人摔下去,环抱了玛格的腰把她托了起来。
然后玛格便听到了一阵笑声,她紧闭着的眼睛才敢睁开,亚述那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正站在远处哈哈哈地嘲笑她的窘态。
身旁站着的方亚兰,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和方以诺。
玛格这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躲到了方以诺的怀里,他的手还环着自己的腰,脸于是刷的红了起来,挣脱了几下,小声地说:“哎,你快放我下来。”
方以诺问:“你确定?”
玛格看了眼底下活跃的大狗,忙说:“别别别,你先让它走开!”
方亚兰在一边看着,突然走了过来,把大狗一下子赶了出去,脸色铁青。
玛格落地的时候,小声地说了声谢谢,却瞥见方亚兰在一下秒就依偎到方以诺身边,对她一脸的敌意。
“怎么回事啊?”方太太从厨房闻声赶来,看见了那条大白狗,一愣旋即皱起了好看的眉头:“你怎么把它牵回来了?”
方以诺蹲下身子,抚摸着大白狗的长长的毛发说:“它自己想要跟我回来的。”
“被你父亲看到了,他肯定会收拾你的。”方太太看着大白狗叹了口气,方以诺伸过臂膀搂搂母亲,要她放宽心。
后来玛格逐渐了解了状况。
大白狗是去年春节时方太太在采购年货时街上遇到的,那白狗第一眼就认下了主人,跟着方太太一路走回家了,任人怎么赶都不愿意离开,于是方家便收留了下来。
大白狗是条聪明的狗。家里人吃饭时,它就跑到桌子底下去,把头蹭到客人的膝头上,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客人笑着就会夹块肉扔到地上,让它也饱餐一顿。
此外它还能认得摩托车的声音,陌生的摩托车来家门口时,它便对那摩托车和人狂吠着驱赶,是个忠实的保安。
对于宰猪杀鸡杀狗的屠夫,它能一眼辨认出来,无论在哪里一见到就凶狠地驱赶。有一次,他追着一个屠夫一路跑,那屠夫沿着农田跑,见它追过来,就像以往一样蹲下来佯装捡石头,那白狗竞不受骗,换做其他的狗也就减速掉头跑,它见状反而加速得更快,那屠夫吓得要死,连忙跑,见无处可跑,后面又追着来了,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往水塘里跳下去。那白狗站在岸边依旧叫个不停。
方叔叔想把它送走,因为它太凶狠,驱赶了不少的客人。方以诺与大白狗的感情最是要好,十分反对,他曾对自己的父亲说,他有信心驯服好大白狗的习性。那是他第一次公然违抗自己的父亲,结果闹得很僵,两父子吵了一架,至今都还没有完全释怀。
但大白狗最终还是被送走了,随便送给了别的人家。听说是餐餐没法吃饱,它只能到路边随便捡吃的。
方以诺经过时,路边觅食的大白狗就会立刻擡起头来,远远地看着,直到旧主人远去。方以诺一直想着要把它接回来,只是事情不好办,当初送过去时虽说没有收钱,但现在若把它又直接带走,跟那人家始终说不过去。况且那户人家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没少给方以诺眼色看。
玛格想起今早方以诺和一大帮男生浩浩荡荡的样子,一下子明白了他去干的“勾当”了,想着竟然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晚饭时自然是有点低气压的。貌似是碍于玛格在场的缘故,方叔叔见了大白狗后的怒气一直压抑着并没有爆发出来。
晚饭后为缓和依旧紧张的气氛,方太太便要方以诺带着玛格、亚述、亚兰去海边玩。
海边。
打开车门的瞬间,玛格闻到了咸咸的海水的味道。她这两天抑郁的心情顿时舒畅起来。
海天一色,月牙弯弯地挂在天际,大海上微波滚滚,轻泛着点点星光。
方亚兰牵着亚述下车,丝毫没有搭理她的意愿。
方以诺也下了车,绕到副驾驶座帮他的爱犬开了门,那大白狗倏地一下就奔下了车子。不一会它竟又绕了个圈子回来,扑腾扑腾地来到玛格刚打开的车门前,见她还不下车,就把前爪扒上车子,用嘴去咬玛格的裙角。
玛格心底暖暖的,这大白狗人情味,她有点搞不懂为何方叔叔会狠心不要它。方以诺走过来,弯下身子拍拍大白狗的背,大白狗便松了口,扭头瞧他一眼,方以诺摸摸它的脑袋:“它很喜欢你。”
玛格微笑:“它更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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