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的娜斯佳和副驾驶上的程墨听闻都笑出了声,引擎的低吼和轮胎压过碎石路的声音成了背景音。
“还没明白?”程墨侧头看了后座一眼,语气带着点无奈,“那老狐狸伊万,摆明了是想借刀杀人。咱们要是栽在那帮土匪手里,他正好带人过来‘收拾残局’,顺理成章接收咱们的车和物资,回头就说土匪太厉害,咱们寡不敌众。要是咱们赢了,就像现在这样,”他顿了顿,“他原本肯定也打算找机会背后下黑手,吞掉土匪的东西,再把咱们的也一并笑纳,最后再编个咱们英勇牺牲的故事。怎么算,他都不亏。”
程墨看着成海那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继续道:“可惜啊,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娜斯佳一个人就能在几秒内把那十几个土匪全报销了。那场面把他吓破胆了,才不敢再动歪心思。”
“可…可万一我们没成功,那两个女人不就死定了?”成海还是转不过弯,他觉得伊万不至于这么狠心。
“死了更好。”程墨的声音冷了几分,“他正好用那两个女人的死,煽动村民对土匪的仇恨,巩固他自己的地位。没看出来吗?村里那些外来者,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今天跟着他来的那几个,八成是他最铁杆的心腹。”程墨真想撬开成海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塞满了棉花。
“娜斯佳,”成海看向驾驶座的侧影,“那你干嘛还要帮他们?”
“我能做到。”娜斯佳方向盘都没晃一下,声音平静无波,“就这么简单。”
“那咱们现在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成海终于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
“要是没娜斯佳,咱们回去确实凶多吉少。”程墨说,“但现在嘛,咱们是过了江的龙。你想想村外那阵枪声,前后不过几秒钟,十几条人命就没了。现在大溪村里,借伊万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再打咱们的主意。”
事实也确实如此,当伊万带着人把物资和油料准备好后,他亲自拎着油桶给皮卡加油,动作麻利,甚至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加完油,他擦了擦手,走到娜斯佳的车窗边,脸上肌肉抽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低声说了句:“之前……抱歉。”
娜斯佳只是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示意可以出发了。林岚本来想去跟娜塔莎道个别,但一想到小姑娘抱着她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又忍住了。
如果她们真能在切尔诺贝利找到什么转机,也许娜塔莎以后就能过上好日子,吃上她最爱的巧克力,她的父母或许也不会遭遇不测。
车子即将启动,伊万又凑了过来,这次他的表情严肃了许多,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迷信的恐惧:“程墨兄弟说,你们要去切尔诺贝利?”他搓了搓手,“我知道你们年轻人胆子大,不信邪。但听我一句劝,那地方邪门!大灾变之前就邪门!好多人都说在那儿见过不干净的东西,每年都有人莫名其妙死在里面。我有个远房侄子,灾变前就爱到处探险,天不怕地不怕,结果进了普里皮亚季一趟,回来就疯了!他说他看见了他早就死了的奶奶,他奶奶还招手让他过去……”伊万的声音压得更低,“孩子,别去,那地方真的……真的不能去。我是真心的。”
“谢谢提醒。”娜斯佳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我们心里有数。”
说完,她挂上档,皮卡发出一声低吼,驶离了大溪村,朝着普里皮亚季的方向绝尘而去。
成海坐在后座,透过后窗看着伊万越来越小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他刚才真有一瞬间想过,等回来的时候,也找机会朝伊万头顶放一枪,算是报了之前差点被爆头的仇。
但林岚悄悄掐了他一把,他才打消了这个念头,再说自己那枪法,万一手抖真把人打死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伊万站在原地,看着皮卡消失在道路尽头扬起的尘土中,长长舒了口气。
送走了这尊煞神,他心里本该高兴,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寒意从后颈窜上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也许是刚才在林子里吹风着凉了吧,他这么想着,转身往村里走去。土匪没了,那煞神也走了,日子总算能安稳了,大概吧。
车厢里沉默了一阵,只有引擎声单调地响着。
“妈的,人跟人真是不能比!”成海终于忍不住骂出声,“圣彼得堡那个伊万大叔,多敞亮!给车给枪给物资。这大溪村的伊万,简直就是个老阴比!把咱们当枪使,还差点把咱们给卖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越想越气,自己居然还觉得那老家伙挺实在,简直蠢到家了。
“行了,吃一堑长一智。”林岚拍了拍他的胳膊,“以后多长点心眼。”
她想起伊万最后那番神神叨叨的话,心里也有些发毛,“哎,那老头最后说的那些……真的假的啊?什么鬼啊魂的……”丧尸和坏人好歹看得见摸得着,能用物理方式解决,要是真碰上那种东西,可怎么办?
第九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