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枪身在审讯室昏暗的灯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伊万的瞳孔猛地一缩,尽管他极力控制,但喉结还是不受控制地滑动了一下。
他强迫自己维持着脸上的冷酷,甚至嘴角还牵扯出一丝扭曲的期待,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克劳斯手指搭上扳机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米娅早已被伊万的言语和此刻的变故吓得魂不附体,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身体的颤抖更加剧烈,却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只有无声的泪水汹涌而出,浸湿了她凌乱的头发和肮脏的囚服。
施耐德的钢笔在记录本上停顿了一瞬,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在克劳斯、伊万和米娅之间飞快地扫过,记录的欲望与某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呼吸也有些急促。
克劳斯好整以暇地举起枪,枪口微微晃动,像是在犹豫先打穿米娅的哪个部位,他看着伊万,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天气:“彼得罗夫同志,你确定要这么做?这可就没有回头路了。她死在这里,对你,对我,对这场游戏,都会产生一些……嗯,有趣的影响。”
伊万咬紧了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少废话,开枪!让她闭嘴!她的哭声让我恶心!”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硬生生挖出来的,带着血和铁锈的味道。
“乐意效劳。”克劳斯轻笑一声,不再拖延。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狭小的审讯室内炸响,硝烟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伊万的身体剧烈地一震,眼前似乎有片刻的空白。他模糊的视线里,米娅,那个只在他最深沉的梦魇中才会如此脆弱无助的身影,在枪响之后,爆发出更加凄厉绝望的哭喊。
那哭声不再是压抑的呜咽,而是撕心裂肺的尖叫,仿佛所有的恐惧和痛苦都在这一刻冲破了喉咙。
“哎呀,手滑了一下,不小心打偏了。”克劳斯略带歉意的声音响起,语调却依旧轻松俏皮,仿佛刚才只是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杯子。
他晃了晃手中的枪,枪口还冒着一丝青烟,“真是遗憾,看来这位女士的命还挺硬。”
子弹擦着米娅的脸颊飞过,灼热的气浪烫得她皮肤生疼,几根发丝被削断,墙壁上多了一个狰狞的弹孔,碎石和灰尘簌簌落下,溅了她一身,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死神刚才与她擦肩而过。
伊万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撕裂开来,尖锐的痛楚让他几乎无法呼吸,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强撑着没有倒下,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他死死盯着克劳斯,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但脸上却硬生生挤出一个更加狰狞的笑容:“没关系,克劳斯队长,你可以再来一次。或者,把枪给我,我亲自动手,保证不会再打偏。”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音节都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疯狂。
克劳斯挑了挑眉,似乎对伊万这超乎寻常的“冷静”和“残忍”更感兴趣了。他没有理会伊万的提议,反而将枪口转向了伊万:“彼得罗夫同志,你现在的表情,可比刚才要真实多了。看来,让你‘失望’一次,反而更能激发你的……合作欲望?”
他把玩着手中的枪,慢悠悠地说道:“别急,游戏才刚刚开始。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玩。”
施耐德在旁边奋笔疾书,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觉得今天的审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刺激,也……更接近失控的边缘。
克劳斯队长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似乎也玩得越来越投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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