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北京,寒意初显。
天宇朗通总部大厦,气氛却比窗外的气温更冷。
顶层,总裁办公室。
烟灰缸里塞满了烟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躁的气息。
卢伟冰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他曾为之奋斗多年的城市。
玻璃映出他略显疲惫的脸庞。
眼角的细纹比半年前更深了些。
桌上的电话刺耳地响着,他没有回头。
秘书敲门进来,声音带着小心翼翼。
“卢总,印度那边最新的周报…”
“放着吧。”卢伟冰摆摆手,声音沙哑。
不用看,他也知道内容。
数字只会比上周更难看。
G5,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牌子,像蝗虫一样席卷了印度低端市场。
他们用更低的价格,更贴近本地需求的营销,把天宇苦心经营多年的渠道冲得七零八落。
天宇引以为傲的“贴牌”模式,在赤裸裸的价格战面前,脆弱得像纸糊的老虎。
“还有…”秘书犹豫了一下,“王副总那边,刚签了和tK下一季度芯片的大单,直接绕过了产品部…”
卢伟冰猛地转过身,眼神锐利。
“王咸希?”
秘书低下头:“是的,荣总特批的。”
卢伟冰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王咸希,三个月前被荣秀丽空降来的副总裁,名义上协助他,实际上是来分权的。
海外市场这块肥肉,终究还是被叼走了一半。
荣总这是不放心他了。
也是,业绩下滑,总要有人背锅。
他这个曾经的功臣,如今成了制衡的对象。
“知道了,你出去吧。”卢伟冰挥挥手,重新转向窗外。
心头一阵烦闷。
内忧外患。
公司内部,权力倾轧,掣肘不断。
外部市场,强敌环伺,节节败退。
更让他心力交瘁的是…
手机震动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他的妻子。
深吸一口气,他接起电话,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些。
“喂,老婆。”
“伟冰…刚刚医生又来过了…”妻子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说…他说需要尽快准备第二期治疗的费用…不然…”
卢伟冰的心猛地一沉。
女儿的白血病,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前期的治疗已经掏空了家底。
第二期,还需要至少一百万。
一百万…
他现在的年薪加分红,税后也就几十万。
去哪里弄这一百万?
“我知道了,你别急,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他柔声安慰着妻子,手指却无意识地攥紧。
“你跟谁借?我们还能跟谁借啊…”妻子泣不成声。
“放心,一定有办法的。”卢伟冰挂了电话,靠在冰冷的玻璃上,感觉一阵眩晕。
办法?
他能有什么办法?
找荣总预支薪水?还是拉下脸去找以前的朋友借?
以他现在的处境,谁会轻易借给他这笔巨款?
这时,桌上的内线电话又响了。
他皱着眉接起。
“卢总,楼下前台说,有一位姓王的先生找您,没有预约。”
姓王?
卢伟冰愣了一下。
他不记得自己约了姓王的人。
“不见。”他下意识地拒绝,心烦意乱。
“他说…他有办法解决您女儿的医疗费问题。”秘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卢伟冰握着电话的手猛地一紧。
什么?!
解决医疗费?
谁?
难道是…骗子?
他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
“让他上来。”
最终,他沉声说道。
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目的。
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能放过。
他重新坐回宽大的老板椅,整理了一下领带,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
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他倒要看看,这个姓王的,到底是什么来头。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请进。”
门开了。
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很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
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休闲西装,脸上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从容。
他手里拎着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公文包。
卢伟冰打量着他。
这人不像他认识的任何圈内人。
气质不像技术男,也不像销售。
倒像个…刚从华尔街回来的金融精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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