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寒气顺着衣领往陈墨后颈钻,他却觉得浑身发烫。
司命印在掌心灼烧,像父亲留下的青铜箱里那卷帛书最后一句——\"司命者,掌人间千万抉择,亦需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此刻他终于明白,所谓\"买单\",是要亲手接住命运砸下来的所有重锤。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吗?\"
沙哑的声音裹着腐叶味的风灌进耳膜。
陈墨抬头,看见黑雾里浮着一双猩红的眼——黄泉商盟首领不知何时卸去了罗九渊的皮囊,露出半张腐烂的脸,左边眼眶里盘着条青蛇,蛇信子吐向他的咽喉。
\"无论你有多强大,正义终将战胜邪恶!\"陈墨吼出声,喉结滚动时尝到血腥味。
他握紧腰间的驱邪符篆,符纸边缘被掌心汗渍浸得发皱——这是云中子今早塞给他的,说\"或许能挡一道阴煞\"。
现在看来,何止一道。
话音未落,腐脸突然模糊成一团黑雾。
陈墨后颈汗毛倒竖,本能侧身翻滚。\"砰\"的一声闷响,他刚才站的位置砸出个半尺深的坑,石屑溅在脸上生疼。
转头时正看见腐脸在身后凝聚,青蛇眼眯成线:\"正义?
你连自己脚下的局都看不清。\"
拳头带着腥风袭来。
陈墨咬着牙迎上,腕骨相撞的瞬间,司命印突然爆发出金光。
腐脸吃痛缩手,陈墨趁机扣住他手腕,符篆拍在对方手背。\"嗤\"的一声,焦糊味炸开,腐肉里冒出黑血,却在落地前又被黑雾吸回体内。
\"这符...伤不了我。\"腐脸咧开嘴,腐烂的牙龈里挤出笑声。
陈墨这才发现他每说一个字,石台上的玄袍尸身就跟着动一下嘴——原来这具腐尸不过是提线木偶,真正的操控者藏在石台下那团不断缩小的黑洞里。
\"檀檀!\"陈墨余光瞥见苏檀贴着墙根往石台挪,避阴玉在她颈间晃出暖黄光晕。
她的白大褂下摆沾着石屑,发尾结着霜,却仍在踮脚去够石台上的符文。
那些青黑色纹路像活物,随着石台下沉的节奏缓缓转动,每转一圈,腐脸身上的黑雾就浓一分。
\"如果我们能破坏这些符文,或许可以削弱他的力量。\"苏檀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被陈墨听了个正着。
他心头一跳——这姑娘总在最危险的时候保持清醒,和敦煌修复古画时一样,被画中魂缠住都能记住颜料分层的细节。
\"去。\"陈墨对着苏檀微微颔首,同时用脚尖勾起地上的断剑,朝腐脸面门刺去。
腐脸慌忙后仰,陈墨趁机欺身上前,膝盖顶在对方丹田。
腐尸发出类似金属摩擦的尖啸,黑雾突然凝成锁链缠上陈墨脚踝。
他踉跄两步,后背重重撞在石柱上,喉间腥甜翻涌。
\"老东西,帮忙!\"陈墨抹了把嘴角的血,瞥见云中子靠着另一侧石柱结印。
老人的道袍被撕了道口子,露出底下青灰色的法衣,左手捏着三张燃烧的符纸,符灰飘向石台方向。\"急急如律令!
破!\"云中子低喝,符纸突然炸成金芒,像三张网罩在石台上。
石台上的符文剧烈震颤,青黑色褪成暗红。
苏檀眼睛一亮,加快脚步。
避阴玉的光映在她脸上,照见她额角细汗——刚才被腐尸黑雾扫到的地方,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白,是阴毒入体的征兆。
陈墨心揪起来,却只能咬着牙挥拳,逼得腐脸不断后退。
\"愚蠢的人类。\"腐脸突然掐住陈墨手腕,指甲刺进肉里。
陈墨吃痛松手,断剑当啷落地。
腐脸反手扣住他脖子,陈墨能看见他腐烂的嘴角渗出黑血,\"你们根本无法理解这股力量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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