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捡回了命,惨遭毒手之人却变成了那个曾冲进院子救他的二哥......
往昔点滴交织心头,渐渐就唤醒了他小时深藏在心底的愤怒,不住灼烧着他的心,在他心口烧出了密密麻麻的痛。
燕乘春坐在燕三爷对面,只见他一直盯着面前几案出神,渐渐地双目燃起怒火,那搭在腿上的双手也慢慢紧握成拳,不觉诧异起来。
印象中,这还是他第一次从这个三叔父的脸上看到如此神情。
也不知这人在想些什么,莫非是在想那些被他隐瞒起来之事?
燕乘春深深看他一眼,下意识握了握手中杯盏。
那杯中有他方才新烹的茶,还有他趁对方愣神不备而加进去的一点儿东西。
那东西是阿云之前给了他的,只是之前一直未到能彻底撕破脸的时候,便也一直都未有机会派上用场。
而方才那封信一出,脸皮也就撕破了,阿云的东西便也能顺便用一用了。
想着,他把茶拿起,往面前人跟前递去——
“春哥儿,有些事,三叔一直没跟你说过——”
说话声突然传进耳中,燕乘春递茶的动作一顿。
燕三爷刚回过神,正抬眸说着,看见一杯热茶突然被递了过来,不觉也微顿了下。
他很快反应过来,伸手去接,谁料那杯盏竟就这样往后撤了回去。
燕三爷伸出去的手就那样顿在了半空,表情也微僵了一瞬。
他讪讪收回手,就看见侄儿放下原来那杯茶后,又重新拿起了另一杯递过来放下,“一时没注意,拿错了,这杯才是给三叔的。”
说着,又顺便将他原先喝了一半的茶拿走,笑道:“这杯已经凉了,三叔就喝新的吧。”
看着侄儿脸上复又扬起的和煦笑容,燕三爷不禁也跟着重新扬起了唇角,端起那杯新茶喝了一口。
茶香清雅,沁人心脾,跟当年在二哥屋里喝茶时的感觉那般相像。
“三叔方才说,有些事一直没告诉我?”
燕三爷再次从记忆中拔回心神,对上侄儿不解中夹着期待的眼神,看着那张跟自己二哥十分相似的面容,他只觉满心涩然,终是心一横,点头道:“没错,已是许多年前的事了,那会儿你父亲还在北疆——”
说着,忽的又停了下来,似是颇有些挣扎。然几息过后,他终还是咬咬牙,话锋一阵,问道:“徐朔珩,春哥儿应该知道此人吧?”
燕乘春心口猛地一跳,脸上笑容尽失,“三叔说的是前国舅,太子殿下的亲舅舅,徐太史本人?”
燕三爷点头,“嗯,是他。”
燕乘春眸中转眼盛满寒光,“三叔知道些什么?”
燕三爷回忆着道:“其实我也并没知道多少,只记得你父亲从边疆回来前,大哥他有一段时间跟此人来往颇多,时不时就邀他过府一叙。
当然,大哥他本就喜好交际,在友人宴席上结识到国舅爷其实也没什么出奇,故而我也没太将此事放在心上。
直到后来有一次,踏雪——也就是我以前养的那只狸奴,你小时还曾抱过它的,不过时间久远,你可能也忘了。”
燕乘春记性好,此时一听就想了起来,记得那是只通体黑色,只有四只爪子雪白的公猫。跟花团不同,踏雪性子活泼,时不时就往外跑,之后踏雪走丢了,三叔为此还伤心了好一阵,之后就再没养过狸奴了。
想着,他摇了摇头,“没忘,我还记得它走丢时才三四岁大吧,只是三叔怎的突然提起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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