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波动在密闭的、消音的空气里震荡、叠加,浓郁得几乎化为实体,闪烁着一种近乎妖异的暗金色泽,丝丝缕缕,争先恐后地钻入贺平微微翕张的鼻孔,融入他冰冷的皮肤。
力量!纯粹而狂暴的力量,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在血管里游走、啮咬、膨胀!贺平能清晰地感到,每一次呼吸,都让那盘踞在意识深渊里的虎影更加凝实一分,那冰冷的兽瞳更加灼亮一分。
“不够…”那意念再次嘶鸣,带着一种烧灼灵魂的焦渴,如同干裂大地对雨水的呼唤,“还要…更多…”贪婪的毒焰舔舐着贺平的理智边缘,催促着下一次切割,更深的折磨,更强烈的恐惧。
在房间角落那片昂贵的意大利真皮沙发旁的阴影里,蜷缩着一个女人。
昂贵的丝质睡袍凌乱不堪,昂贵的珠宝散落一地。她双目紧闭,脸色死灰,一动不动,像一具被遗弃的昂贵玩偶。
在最初的、足以撕裂神经的尖叫和目睹丈夫被屠戮的极致惊骇后,她就软倒在那里,失去了所有声息。她是这场寂静恐怖剧唯一的、也是注定无用的观众。
贺平的目光,像两枚淬了冰的钉子,短暂地钉在那女人身上。
确认。绝对的死寂。一丝极其隐秘的、连他自己都未必察觉的松弛感掠过那被虎精占据的冰冷眼眸。
工具完成了使命,祭品也达到了效果。空气里那令人迷醉的“美酒”似乎也随着主要祭品生命的彻底流逝而开始缓慢稀释。是时候离开了。
他没有走向那扇厚重、隔音、象征着权力与封闭的大门。那扇门通向外面可能存在的耳朵。他的目标是客厅尽头那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城市沉入深夜后迷离闪烁的灯火,如同无数窥伺的眼睛。
贺平走过去,动作带着一种非人的流畅与力量感。他伸出手,布满老茧的手指没有去拧动任何锁扣。指尖只是微微弯曲,凝聚着某种看不见的、扭曲的力量,轻轻抵在冰冷的钢化玻璃上。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坚固的玻璃表面瞬间炸开一片蛛网般的裂纹。紧接着,他猛地发力一推!
“哗啦——!”
整面巨大的落地窗应声向内爆裂开来!无数尖锐的玻璃碎片如同冰雹般激射而入,闪烁着死亡的寒光,叮叮当当地砸在昂贵的地板和家具上。
深夜冰冷的风,裹挟着城市浑浊的尾气和遥远的喧嚣,毫无阻碍地灌入这个刚刚结束屠杀的血腥殿堂,瞬间吹散了那浓郁到化不开的恐惧与血腥的混合气息。
没有绳索,没有滑索。他采用的是最原始、最疯狂的方式。身体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直直地向下坠落!风声在耳边凄厉地呼啸,拉扯着他的衣物。就在身体即将失控砸向下一层阳台那冰冷的水泥护栏边缘的刹那,他垂在身侧的手臂猛地挥出!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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