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个把月时间,桃源乡中所有堪称武艺超群的守将都在单挑中被敛瑕打得服服帖帖,沙盘演练上虽说还有些青涩,但毕竟她身旁还有个颜盛在。
颜盛的实力,众守军们是都听说过的,若没有她的话,周氏朝宗的兵将很难在不过几年时间里拿下那么多座易守难攻的城池。
让敛瑕一个“外来者”成为族长,本是一件会在众人里掀起轩然大波的事情,但似乎每个知晓内情的人,都对此并无意见。
而这份内情,在颜盛要求下,暂且不能告知敛瑕。
百分百的信任令两人间并没有因为这些而产生隔阂,反而让敛瑕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要反上朝廷,急于创下大业后,让颜盛亲口把这些隐瞒着她的事情讲出来。
也就是在这样局促的情况下,她亲领兵士,围追敌军,将其困死在峰崖之间时,看清了那位领军的面貌。
“……金领军?”
敛瑕哽着喉咙,很难说出什么话来。
她侥幸地以为,周浮优麾下的那些人,在没有颜盛传递消息前,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所以她能够晚一点,再晚一点见到曾经熟悉的面孔,再晚一点接受那些仇视和失望的目光。
只是没想到她率领的反叛第一仗,就倒楣地遇上了同僚。
“连瑕!原来你真的是叛徒!”金佑英满脸的不敢相信。
近乎一个月的时间,连领军没有消息,去寻她踪迹的颜千户也彻底消失,她坐不住,头一遭违抗军令,顶撞了周浮优,亲自率兵前来。
看到的怎么会……居然会……是这般景象!
“为什么?”
金佑英看着那张熟悉的脸。
并不陌生啊!跟从前那个跟她坐在演武台旁剥野栗子,哈哈大笑着谈论家乡时的那个连瑕一模一样!
可为什么,她会坐在敌军的大马上,穿着蛮族盔甲,领着蛮族兵士,杀着自家同胞呢!
“你告诉我为什么啊!?”金佑英望着那双不知见过多少次都觉得奇异的紫色眼眸,口中不住地质问她为什么。
“金佑英,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你,你打了胜仗后,你仅剩的家人,还有一些朋友,就会被俘虏,沦为仆役,此生不得安宁,没有尊严。”
“你还会愿意,打这场胜仗吗?”
敛瑕平息了心中的动荡,她心意已决,不论前方是什么,她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宁死,也不能倒下。
金佑英微微一愣,终究还是无奈地笑了。
早在当初王彦说,连瑕身上有蛮族血脉的时候,她就忍不住设想了这一天的到来。
哪怕蛮族没有能够逆风翻盘的宝物,胜败已定,生死不由人。
但只要连瑕在这里找到了归宿,寻到了真正的血脉至亲,她也会有可能为她们而战,将来如何,是死是俘,全不足惜。
“看在你我昔日情谊的份上,好好对待俘虏的将士们。”金佑英微微侧身,望向已然是背水一战,凶多吉少的麾下兵士。
她猛然拔剑,目光灼灼。
“若你还算个女子,就下马来,跟我单挑!”
“我死,她们投降,你死,放她们走。”
“颜盛,你就隐在那些兵士之间,一定能做她们的主吧?”
连瑕眼眸低垂,拍了拍马鬃,下马来,提好长剑。
“不必叫阿盛证明了,你赢不过我的。”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直直地看向金佑英。
“我知你忠君为国,将军待你我都不薄,劝降你根本是在羞辱你。”
“所以,就让我们来一场堂堂正正。”
“属于女人的单挑吧。”
……
“是突围!”
“有蛮族突围进来了!”
伐蛮军中一片哗乱,不知何时,竟然有五支铜铁盔的蛮族军,化出阵法,专门针对军营排列破入了其中。
简直就像是掌握着棋盘,俯瞰一切般,长驱直入,势如破竹!
周浮优长叹一声,她早该知道会如此的。
她侧目看向被颜盛毫不留情打晕过去的左心和王彦,心中生不出一丝悲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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