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圣旨,同时发往雍北梁王府,冀州刺史府,以及平章关。
数日后,平章关议事厅内,项小满、张峰、赫连良平以及伤势还未痊愈的裴恪,正在围着一个沙盘,商议接下来的进兵计划。
赫连良平带来的「龙骧军」和「凤翥军」,已经与关内近三万大军合兵一处,尽数在关隘东侧驻扎。而燕朔在收到项小满的信,得知平章关已定后,便赶赴岑山,与聂云升和聂桓同领五万大军,通过野林绕道南陵郡腹地。
在此期间,项小满一直在命人寻找陈寅的下落,可几天过去,每一次都会晚上一步,数次在山林峡谷中发现敌军踪迹时,剩下的就只有一片驻扎过的痕迹。
最远已经探寻出一百三十多里,再追查也是无用,项小满只得眼睁睁看着那陈寅带领两万步卒,押送着三十万石粮草,重归宇文崇泽帐下。
“陈寅逃走,宇文崇泽的压力会减少很多……”项小满盯着沙盘,沉吟道,“这么多天过去,绝垠关却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也不知道宇文崇泽到底想干什么?”
众人皆是沉默不语,照理说罗不辞攻打五门关的计划泡汤,三万黑甲军返回临仓郡驻守,宇文崇泽进攻冀东一定会遇到大军抵抗,他很有可能会怀疑自己被项小满摆了一道。
可十几天过去,项小满的讨贼檄文传遍天下,平章关易主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宇文崇泽却仍旧没有任何反应,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从之前聂云升提供的消息来看,在宇文崇泽赶到绝垠关之前,那三万黑甲军已经先一步回到临仓郡,他们应该交过手了吧?”项小满环视三人,“难道他根本就没有对临仓郡发起进攻?不然,为何没有因冀东有重兵防守而派人质问于我?”
“也不尽然。”裴恪分析道,“宇文崇泽出兵之际,曾命我调兵前往,援军迟迟未到,他不一定会对临仓郡发起攻击,而您以檄文宣告与他解除盟约,他再派人来此,无异于自取其辱,也就没这个必要了。”
“嗯,这倒也有可能。”项小满嘶了口气,继续盯着沙盘,“绝垠关距此不算太远,宇文崇泽要是有心来犯,最迟半个月内就可赶到……”
他顿了顿,又说,“四日前,燕叔已经领兵进入密林,按照他的计算,十日内便能进入南陵郡,也就是说,我们要想与他对南陵郡前后夹击,需要在七日内……”
他正说着,却见一名军士来至厅门前,躬身抱拳,喊道:“报——”
“进来。”项小满头也不抬,继续盯着沙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军士应声而入,刚一进来,便又抱拳说道:“启禀主公,朝廷有人来宣旨。”
“朝廷?”项小满微微一怔,猛地抬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说,朝廷来传旨?”
“是。”军士又说,“传旨之人自称内侍司尚宫监总管,此时正在西关外等候。”
项小满一脸诧异,不等他开口,一旁的张峰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这顺天皇帝在打什么主意,莫不是看大势已去,准备退位让贤了?”
“尚宫监,属内侍司下辖六宫之一,总管官拜正五品,是仅次于内侍司总管的第二号人物。”赫连良平笑道,“一般来说,圣旨的确是由内侍司的人负责传达,可在特定情况下,尤其是涉及重要政务或外交事务时,传旨之人就该派遣朝臣或使臣了。”
项小满不明白赫连良平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挠了挠头,问:“大哥,这有什么区别吗?”
赫连良平笑而不语,反而看向了裴恪。他来平章关的时间不长,对裴恪也不甚了解,有关其基本信息也都是从项小满那里听说来的,可由于这几日裴恪一直在养病,他也无法证实,此时便有心趁着这个机会,考察一下裴恪的能力,看看他能否看出朝廷的意思。
项小满注意到他的目光,便也看向裴恪,略一思忖,便明白了他的心思,心里顿觉一阵无奈,但还是按着他的想法,问道:“裴将军,这传旨之人,有什么讲究吗?”
“确实有。”裴恪点了点头,瞥了赫连良平一眼,沉声说道,“诚如公子所言,涉及到外交事物时,应是在平等情况下派遣重要使臣,而非是内侍司的那些不全之人,顺天皇帝此举,摆明了是没把主公放在眼里,依旧以君臣之别,或者说居高临下的态度来对待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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