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
监测仪器连接在他身上，显示的各项生命体征平稳得惊人——心率、血压、血氧饱和度都处于标准值的完美中点。
但就是这份平静和正常，在这冰冷的隔离室里，却透着一股令人心底发毛的诡异。
“哥？”
王洛书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王文武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震动了一下。
他那双原本空洞无神的眼睛，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
目光挣扎着，仿佛从极深的迷雾中艰难跋涉，一点点地聚焦在门口的王洛书身上。
当他的视线终于清晰地捕捉到王洛书的脸时，那双眼睛里，沉寂的冰层似乎在瞬间裂开了一道缝隙。
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骤然升起，如同濒临熄灭的灰烬中猛地爆出火星！
“老弟！”
王文武的声音有些干涩，但吐字清晰。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站了起来，动作甚至带着一丝急切。
“哥，你…”
王洛书走到近前，仔细打量着王文武。
外表确实看不出任何问题，他迟疑地问道：“嫂子说你状态不太好？到底怎么了？南边出什么事了？”
“我…我好像在找东西。”
王文武的目光重新变得有些涣散，如同梦呓一般：“可是…我忘记我要找什么了，我好像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我……”
王洛书皱起了眉头。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老哥出现这种状态，他没有去追问，任凭王文武回忆。
王文武却猛地闭上了眼睛，身体晃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
他抬手用力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脸上浮现出极其痛苦的神色，仿佛回忆本身就是一种酷刑。
他急促地喘息着，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记不清了…乱…好乱！”
他伸手扶住王文武有些发抖的肩膀，让他重新坐回床边。
“别想了，哥。回来就好。”
王洛书沉声道。
重新坐回床上，王文武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了一些，但那紧闭的双眼和紧锁的眉头，以及按在太阳穴上微微颤抖的手指，都显示着他内心的惊涛骇浪并未平息。
他口中依旧无意识地重复着那几个破碎的词：“找东西…找东西…我在找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洛书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门口的安南月。
安南月走了进来，看着床上痛苦挣扎的王文武，脸上满是心疼和无奈。
她压低声音，对王洛书解释道：“看到了吧？外伤、能量污染…这些都没有。身体各项指标比健康人还标准。但就是…这里。”
她指了指自己的头部：“他的记忆混乱不堪，认知似乎也受到了干扰。间歇性地出现强烈的恐惧、混乱和这种莫名其妙的呓语。我们做了所有能做的扫描，他的脑部生理结构没有损伤，但神经活动和脑电波…呈现出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极度异常的模式。这才是最棘手的地方。他好像在害怕着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我们无法理解的东西。”
王洛书攥紧了拳头，一股无名的怒火在心中升腾。
他不知道王文武是如何变成今天这般模样，但一定是遭遇了什么，他会查清楚，如果是人为的，他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随后，王洛书眼神示意了一下安南月，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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