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德雷万一没扛过去怎么办?我们的任务还是和整合运动合作吗?要不直接一不做二不休算了……”
“疯子,你能不能实际一点?我们想办法把误会解开了、然后继续完成特雷西斯的交待就行了。喂,他怎么站起来了?”
“啊?”
霜火用法术解开了绳索,取过了一旁的外套,他摸了摸口袋,两片护身符没被拿走,通讯器倒是不见了。
如果说这伙佣兵还犯了什么错误的话,那就是误以为他的手镯只是个饰品。
w的短刀被凭空出现的冰刃挡下。
“疯丫头,还要继续打吗?”
还没做足准备的w被突如其来的寒流禁锢了,随后霜火将冰刃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佣兵们,不准动!尤其是你,‘伊内丝’!”
光芒闪现,轻易逼退了缠上来的黑影。
如果没有耀骑士的馈赠,伊内丝的法术或许会十分难缠。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去追剿叛逃的佣兵,居然碰上了这三人组。初见时,这伙佣兵都戴着护具与面罩,单凭源石技艺与武器还认不出这几位“罗德岛干员”。
又一位急急忙忙地从营地外跑来。
“我说了,不准动!”
拔地而起的土刺逼停了这位佣兵,但是他依然扯破嗓子喊道:
“不好了,头儿!外面来了个会放火的龙女……已经伤了好几个弟兄了!”
“是你的同伴吗?”w小声问道,刀架在她脖子上时,这个疯丫头也显得十分乖巧。
“是整合运动的领袖,你们准备好受死了吗?”霜火威胁般地问道,他要为自己创造一些谈判的筹码——比如让这些佣兵以为整合运动将会剿灭他们。
“你得帮着我们说话,说真的。”
“凭什么?”
“一报还一报……我们救了你的命,你也要想办法回报我们。你们整合运动是讲理的,对吧?”
“我怎么听不懂?我的生命危险不是你们带来的吗?而且我那时候饶了你一命,你还趁机偷袭了我……”
“我没让赫德雷当场杀了你,就等于救了你。”
“那顶多算扯平。现在我们各自为战,领袖一来,你们就要化为飞灰。”
“伊内丝也想杀你,被我阻拦了。也就是说,我又救了你一次……你欠我的。”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好吧……”
霜火伸手,一枚冰针突兀地出现在了伊内丝的喉咙前。
“你说的,不杀之恩也算恩情。”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你知道的吧,其实我们是希望和整合运动展开合作的。”
“顺着合作往下说。”霜火瞄了一眼远处忽明忽暗的火光。
“我们的武力一定能够帮助你们对抗正规军,我们会听从领袖的命令、绝对不搞小团体……”
“你们的人手都快被我和领袖清理完了,你们能提供什么帮助?”
“不要光看表象……我们是桥梁。”w加快了语速。
“什么桥梁?你们能帮城里修桥造路吗?”
“我们是沟通整合运动与摄政王大人的桥梁,只要我们还在,我们就能通知摄政王派遣更多优质的佣兵前来。”
周遭的气温逐渐升高了。
“哦?佣兵来了之后,是要我们出钱吗?”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哪有不给佣兵钱的?”w被问得一头雾水。
“我们现在就拥有一支纪律严明、忠心耿耿、而且懂得知足的部队,为什么还要花更多的钱雇佣一些不稳定因素?你们不会觉得萨卡兹群体在切尔诺伯格城内很受欢迎吧?”
“什么?你是不希望付我们报酬吗?要是帮你们打仗、还没钱拿的话,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为整合运动而战的每个人都会获得报酬。这笔报酬不会交给摄政王的联络员,不会交给佣兵头目,只会直接交给每一位战士。”
“你……你想要拆散我们的队伍?让我们当光杆司令吗?”
“任何一位战士都不再是长官的从属物,他们理应知道自己真正忠于什么。长官只是我们从战士中挑选出的管理者,仅此而已。你们佣兵的组织方式过于落后,我想改善一下。”
“好啊……你想把摄政王派来的人单纯当作拉过来的壮丁,你想要直接整合运动直接管理每一位萨卡兹……算盘打得真响。”
“对,没有中间商,想必这些战士们也会乐意领到更多的报酬。”
“呵,那摄政王怎么可能同意?他一向倡导萨卡兹要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我们不可能直接听命于异族。”
“首先,统领你们的人不会是异族,是一位绝对能让你们信服的战士;其次,你们的摄政王、你们一定有办法应付,他不可能真能遥控千里之外的局势吧?这一切无非是‘为了让这片大地能够安稳入眠’,对吧?”
那一刻,他能明显感到w的身体为之一颤。
“你在说什么?你……你这个诡异的术师,你是不是会读心?你……”
“为了让这片大地能够安稳入眠”,这句特蕾西娅曾经说过的话,精准无误地刺入了w的内心,使得她开始语无伦次。
“你能使出那么多……古怪的法术,读心也不奇怪……对的,读心——你真恶心!”
“别挣扎,否则你的生命会在此刻结束。”
“w,冷静点!”伊内斯提醒道。
火海已经包围了营地,这伙佣兵被他与塔露拉逼到了绝路。
“我再次警告你们,是你们主动袭击了我,在这里剿灭你们也毫不过分。能同意我的条件就直说;还是说,你们宁可选择死亡,也不愿为这片大地做些有益的事情吗?”
塔露拉已经从火海中走出:
“看样子我好像白来了一趟,你一个人果然能摆平……一鸣,你都快把这个小姑娘给吓哭了。”
w羞愤交加,不发一言。
“我们接受条件,留剩下的人一条生路!如果加尔森已死,我完全能做主!”
帐篷中传出了一个雄厚的声音,赫德雷艰难地走了出来,看来白天的伤势对他的影响不小。
“啊?你们刚才都谈什么了?”塔露拉有些摸不着头脑。
1094年6月9日,龙门,某医院中,19:45
陈晖洁坐在一张病床上,她并没有听从医生的指示,而是迫不及待地拆除了绷带。
染血的绷带被丢在了一旁,靓丽的身材展露无余,腰腹的曲线堪称完美,只是——小腹下侧,出现了黑色的结晶。
陈晖洁长叹一声。
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个位置的结晶可以被裤子很好地遮挡住,而且她体表的结晶也并不显眼,远远看上去、甚至有点像几颗痣。
她重新把衣服穿好之后,身披黑蓑的卫士出现在了病房中。
“陈警官。”
“舅舅说什么了?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要是把我赶出龙门,我也能够接受。”
黑蓑影卫只是淡淡地说道:
“为你检查过的医生已经被我们很好地处理了,你的身体状况不会有任何外人知晓。”
“你们!”陈晖洁勃然大怒,气上心头、居然让她一时语塞。
“魏公说了,近卫局离不开一位优秀的领导,龙门也离不开强有力的近卫局。你将会继续领导近卫局,龙门将会继续保持稳定与繁荣。”
“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你们也干得出来?这个位置我绝不接受,龙门有龙门的规矩,我会自己离开……”
“你要是走了,那几位医生可真就白死了……陈警官,请你三思。”
陈晖洁真想抓点东西砸向这位刽子手……扔枕头肯定不适合,于是一个花瓶精准无误地砸在了黑蓑之上。
“陈警官,我可以对你的袭击视而不见,以你的力量,常人恐怕就当场毙命了。‘不要再犯更多错误了’,伤好之后,继续上任。”
黑蓑影卫闪出了房间,留下了气愤不已的陈晖洁。
如果有的选,她真想找个信得过的人大哭一场……她不由得想起了还在为感染者而战的姐姐,她总觉得姐妹之间的事业如此遥远……
然而仔细一想,她才惊觉,原来切尔诺伯格距离龙门已经如此接近。她在信中表达了许许多多关于感染者的看法,再回首,她也成为了局中人。
黑蓑的到来无疑昭示了问题的严重性,那个冷面的舅舅用这种方式逼迫着身边仅存的亲人,顿时让陈晖洁寒心不少。
魏彦吾明明可以亲自劝说他,也可以让文月阿姨来安慰她,可偏偏……用这种方式。
她回忆起了总是哭泣的母亲,她回忆起了失去父亲的姐姐……
多少个生日的缺席,多少次陪伴的缺失,多少位亲人的离去……
那个曾经看来疯狂的念头,如今已经被陈晖洁认作现实:魏彦吾是陈晖洁的上司,仅此而已。
多少年来,她都为塔露拉的离去而自责,她以为是自己不够勇敢导致的悲剧、她以为舅舅的冷漠来源于这种失望。
于是她将失意与愤懑通通化作了向上攀登的动力,她以完人的标准要求着自己、只为追上那个期望中的自己。
她真的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能重新获得一位温情脉脉的亲人;她真的以为,只要自己足够优秀,舅舅就可以向她投来认可。
她不想被当成工具,她只想被当成亲人……为什么会如此艰难呢?
有没有可能,问题不在于自己,而在于
魏
彦
吾
?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她总感觉迄今为止的一切努力,都会因一个念头而崩塌。
衣着单薄的陈晖洁抱住了双膝,在病床上痛哭了起来。
泪水将会停留在这一晚,今晚她还是陈晖洁。
从明天起,她要继续扮演陈警官。
1094年6月10日,切尔诺伯格城外,9:44
“Ace已就位。”
全副武装的斐迪亚走到了队列之中,他的提问打破了沉寂:
“大师们,有没有看出些名堂?”
执弓的Storye率先说道:
“要是阿斯卡纶还在,侦查活动一定会顺利许多。整合运动在城中布置了大量侦察单位,想要不引起怀疑还是很难的。”
执枪的Sut有些惋惜:
“大家都觉得阿斯卡纶有些冷淡,实际上她才是那种最重感情的人。一时半会,她肯定走不出来了。”
手执匕首、形象拉风的isery说回了正题:
“我可以确认没人察觉到我,切尔诺伯格的空间结构很复杂,这对于我们来说反而是机会,整合运动不可能在地下结构中都安插足够的眼线。”
Ace继续说:
“博士的状况并不好,我们已经耽搁太久了。凯尔希医生催促我们尽快展开行动。我还是想补充一句,我觉得潜入行动没那么靠谱,我觉得我们明明可以和整合运动直接展开交涉。趁着他们与集团军开战的时机潜入,一旦被发现、我们就会招来大麻烦。”
Sut劝说道:
“这可是投票出来的结果,别不服输了。难道我们要直接通知整合运动,就说我们知道切尔诺伯格石棺的秘密,现在请把核心城向我们敞开、我们要使用这座城市的能源核心了……你觉得交涉会有用吗?”
沉默良久的Logos终于开口了:
“诚心将会换得诚心,猜疑将会引发猜疑。即便交涉无果,也不妨我们一试。”
isery回应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罗德岛本舰还不能贸然驶入乌萨斯国境,凯尔希医生目前也难以从罗德岛抽身。”
“阿米娅不能代表我们罗德岛吗?”Ace提问。
“阿米娅?”其他精英干员先是疑惑,随后释然,“我们现在还把她当成孩子……都没想到她已经是罗德岛名义上的领袖了。”
Logos一边转着笔,一边说道:
“再次联系一下凯尔希医生,我们完全可以做两手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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