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回应道:
“放心,陛下,我刚才砸了他三下,这是合乎‘圣三’的。”
蓄着大胡子的军事大臣等着喧闹的会场安静下来之后,开始了发言:
“陛下,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卡西米尔让大量低阶征战骑士与感染者骑士铺满了战线,同时在重点方向上纠集精英力量进行突破,在短时间内、我们依然无法有效阻止战线的后移。”
“你的建议呢?”
“陛下,我建议让中央集团军奔赴前线,稳定战局,增加前线部队的总体数量。目前主要的领土丢失原因不是因为作战失利,而是因为战线没有及时填充,这也和前线部队数量不足有关。”
“卡西米尔才多少人口?多少常备军?为什么我们的部队会不足?”比起疑问,皇帝的口吻更像是在质问。
“这是……因为动员仍需时间,集团军的部队主要分散在零散的领地之上。而且集结兵力之后,我们也缺少足够的中层军官进行指挥。”
军事大臣看了一眼伊斯拉姆·维特,似乎在指责对方针对军官的审查与迫害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议长维特则回应:
“中央集团军不能擅动,圣骏堡总督区周围依然存在感染者暴动的现象。”
他心里其实另有算盘,中央集团军的实力如果严重受损了,那皇帝和议会拿什么镇住地方的集团军。
皇帝点了点头,随后接着问道:
“回答我,以往进行动员时,集团军之下的各级贵族都能迅速就地征集部队,为什么这次战争中集团军的动作如此迟缓?”
“一般离战线最近的地区会优先征调部队,人口密集的地区也能征调出更多部队。但是这次卡西米尔的进军速度很快,我们丢失了许多边境地区——而乌萨斯与卡西米尔的边境地区人口向来密集,我们为了巩固这些地区的统治,也进行了大规模的移民……”
“那为什么卡西米尔的动员效率这么高?就没人发现他们已经开始筹划战争了吗?”
“率先进军的是银枪天马骑士团,然后各个征战骑士团迅速加入了战场——他们没有领地需要照料、长期维持训练,根本不需要进行额外的动员。然后卡西米尔的媒体……总是报道一些杂七杂八的话题,没人提及他们筹备了一场战争……”
军事大臣的发言被另一位留着八字胡的贵族打断了:
“陛下,恕我直言,这次失利是因为我们把具有优良传统的贵族制度抛弃了;‘大叛乱’以来,议会过分强调‘政治忠诚’,实则让很多作战勇猛、品行优良的军官遭到了冤枉。
“而卡西米尔这次表现不错,就是因为他们没把传统丢掉。如果不是贵族们寒了心,这场何至于此?先皇时代,贵族们根本不用为了庄园里的产业奔波。
“那时候,大家夜以继日地操练军备,随时准备服务于下一场战争,战争本身就给大家带来了足够的利益、同时也磨砺了乌萨斯的剑锋。
“而现在呢?我们不通过战争追求利益,也不再以战养战;反而让贵族们放下武器,去置办以前只有女人才操心的产业,这就是本末倒置了……”
“咳,咳!”
伊斯拉姆·维特清了清嗓子,打断了这位贵族的发言:
“亚历山大大公,据我所知,征战骑士可不是你说的什么‘贵族’。他们完全没有封地,只是卡西米尔监正会手里的常备军。改革并没有削弱乌萨斯,在我看来,现在的疲态只是暂时的,当改革彻底完成后,乌萨斯将重振雄风……”
“议长,我们难道能罔顾事实吗?战无不胜的是哪一个时代的乌萨斯?丑态百出的又是哪一个时代的乌萨斯?在军队中,我从未见过有人用未来的军功来为现在辩护!
“如果我们现在去告诉弗拉基米尔陛下,我们战胜不了一伙流寇、反而需要指望他们的力量来抵御仇敌的侵略,他会怎么看待我们!
“自开战以来,我已上表十次,请求带兵征战,又是谁驳回了我?好,既然我无法出战作为表率,那陛下也可以御驾亲征振奋军心,又是谁阻挠了我们的意见?
“我难道能眼睁睁望着先皇的事业全在我们这一代败坏吗?我能忍心看着先皇的夙愿付诸东流吗?我并非认为千年以来的一切都是如此美好,我只是看到如今的一切是如此糟糕!”
皇帝连忙安抚道:
“不用激动,亚历山大叔叔。‘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我认为……现在的战争失利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感染者的捣乱,而扶植整合运动,可以将他们的怒火转变为效忠。
“卡西米尔人不也在自己的部队中塞入了感染者吗?而维多利亚和莱塔尼亚的经验更是表明,感染者在战场上是非常有效的武器。
“别国指责乌萨斯不够人道与慈悲,如今我们的行为即将堵上他们的嘴。我们将在这场战争中愈发正义,以至于彻底无可指摘!
“我愿承认,自从我伟大的父亲、全乌萨斯伟大的父亲离开之后,乌萨斯在我浑浊的领导下陷入了低谷。这不仅是我个人的失职,也是因为臣民对帝国失去了信任。
“第六、第八集团军不再信任乌萨斯的强大,因此他们挑起了叛乱、最终也遭遇消灭;第三、第四集团军不再信任帝国的宽容,因此他们助长了叛乱、最终被流放边疆。
“感染者与贫农们不再信任帝国的慈悲,因此他们宁可相信整合运动、宁可离乡数千里、宁可直面帝国的炮火,而我们最终会向他们证明,帝国仍能整合一切。
“我们将会重获臣民的信任,第一步就是从信任感染者开始。如果帝国能够连感染者都包容,那么,没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包容的,也没有什么是我们无法战胜的!”
名为亚历山大的大公仍有些不满:
“其他国家能够驱使感染者,但他们不会容忍感染者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失去了正确的领导,一切力量都有可能成为祸乱的根源。”
“叔叔,您说得对,但是请您放心,指挥他们的军事领袖并不是一个感染者,他是一个受过良好贵族教育的乌萨斯人、他的父亲是朴实善良的乌萨斯农民。他的存在将是乌萨斯包容性的最有力证明。而且,博卓卡斯替也将重新为国效力,这是一次卓越的胜利……”
“那位温迪戈可是在你的任上叛逃的。”
“对……这是我的过错,而他的回归,证明了我有能力弥补一切过错。请相信我吧。”
1095年2月10日,卡西米尔,卡瓦莱利亚基,20:39
训练室内,血色的洪波先是涌起、又被瞬间分开,宛如摩西开海的奇迹在一瞬间完成。
而血潮褪去后,几道坚实的石壁已经被齐齐劈碎。
“真是漂亮的一击,不愧是我们的‘赤色高脚杯’。”
训练室的大门被打开,发言人恰尔内一边鼓掌一边赞赏道。
“承蒙谬赞了,恰尔内先生。不知道您能否看得出……我的状态并不稳定,这几堵墙的破碎程度不该有区别的。”
“远处的墙反而粉碎得更彻底了,这不是说明你的力量依旧卓越超群吗?”
“……我想让这几堵墙的粉碎程度一致,这说明我的掌控力有所欠缺。”
“没想到成为冠军后,你依然在技艺上如此精益求精。”
“我难以找到水平相近的对手,因此必须对自己要求更高、才能保持自己的进步。”
“血骑士,关于技艺的精进……我有个建议,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倾听?”
“哦?这真是太感谢先生了。”
“磨砺剑锋,不会有比战场更合适的去处。”
“如今的战争吗……但是竞技骑士参与战争并不合法。哪怕是骑士贵族、如果没有加入征战骑士团,也不允许上战场。”
“确实有这样的规定。不过监正会也意识到,战争的消耗比想象中要大,他们要找到更多合适的兵源;因此,商业联合会提出的竞技骑士参战法案被通过、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战场终究不是竞技场,那里没有点到为止。我担心……不只是我,很多人将有去无回。”
“但是我为什么看到竞技骑士都十分踊跃呢?”
“他们并不明白这一切,他们只是被激情冲昏了头脑。”
“或许是,但是我知道,很多征战骑士的天赋并不比你们出色,接受适量的训练,你们将远比他们更加耀眼……”
“恰尔内先生,请允许我提出一个冒犯的提问。”
“请说吧,今天的会面并不正式,就算有什么不合时宜的言论,也不会有人记住。”
“商业联合会想让竞技骑士上战场,究竟是想支持这场战争……还是想给这场战争拖后腿?”
恰尔内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原以为,你只是在战斗上拥有远超常人的天赋,没想到你对局势的敏感性依然不同寻常。看来我真是发掘了不得了的‘宝藏’。”
“过奖了,我能有今天的位置,必须要时时刻刻考虑先生的意图、考虑商业联合会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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