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清楚,武延生就像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再留在塞罕坝,往后的日子怕是永无宁日。
要是直接把武延生撵下坝,眼前这麻烦事儿是能立马解决。
可武延生到底是林业大学的高材生。
要是执意把他赶下坝,估计曲和那边不好办。
但回想起武延生之前种种行径,工作时偷懒耍滑、态度敷衍。
想让他改邪归正,简直比登天还难。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打断了夏天的思绪。
夏天回过神,应了声。
“请进。”
来人是赵天山,他整个人被雨水浇了个透。
头发一缕缕地贴在脸上,衣服紧紧地裹在身上。
雨水顺着衣角不断地往下滴,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滩水洼。
“夏工,你之前让我盯着新种下的苗子,我来跟您汇报今天树苗的情况。”
赵天山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与急切。
夏天点点头,示意他坐下慢慢说。
赵天山一坐下,便急忙说道。
“这场雨来得太及时了,原本蔫巴巴的树苗,看着都精神多了。”
“可之前我们组之前种的那些树苗。”
“因为种的时候太不讲究,好多被雨水一冲就倒了。”
赵天山面色难看的开口。
夏天一听,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追问道。
“冲倒的情况到底有多严重?”
赵天山面露难色,摇了摇头说。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现场乱糟糟的,看着情况不太乐观。”
夏天沉默了片刻,望向门外那如注的雨水,无奈地摆了摆手,说道。
“算了,随他去吧。”
“老赵,你赶快回去换身衣服吧,别再感冒了。”
看着浑身湿透的赵天山,夏天悠悠叹了一口气,心中的忧虑又添了几分。
两天后,雨过天晴。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塞罕坝这片广袤的土地上。
栽种下去的树苗尽情地吸收着雨水带来的养分,努力地生长着。
夏天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了食堂。
食堂里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压抑的气氛,大家都静静地等待着夏天开口。
“同志们,植树任务勉强完成!”
夏天的声音打破了平静,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神情严肃。
“不过今天叫大家来,并不是来说这个的。”
“
“武延生同志,作为一组组长,不但没有作出带头作用,反而消极怠工。”
“致使种下的树苗在雨水的冲刷下大量被冲倒。”
“为塞罕坝的造林工作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经过围场县林业局党委会扩大会议研究决定。”
“给予武延生同志大过处分一次。”
“鉴于其行为恶劣,特命武延生同志返回坝下林业局接受劳动改造。”
“决定从发出之日开始生效。”
“围场县林业局。”
“1960年3月22日。”
夏天将手中的处分通知完完整整、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
武延生听到这个处分决定,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他怎么也没想到,夏天竟然真的把他给整下了坝。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武延生突然暴起,已经交到他手中的处分通知被他愤怒地揉成一团。
随后又狠狠撕碎,纸片如雪花般纷纷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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