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鸣之声,好像顽童乱拉二胡一般嘈嗷。
李且来玩够了,才将勘斩横推,打在何肆胸膛,撞得他抱刀后退七八步才稳住身形。
何肆呆愣愣看着臂弯中簌簌发抖的勘斩,心想,这不得让他玩坏了?
只听李且来道:“拔不出刀,你谁也怪不着,只能怪自己,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实力?稚子耍大刀,可不就这般榔槺?等你刀法长足精进之后,一切限制都是虚的。”
何肆苦笑一声,自嘲道:“看来我得去趟之前的铁匠铺赊一把长刀了。”
李且来瞪他一眼,“瞧你这出息,谁说刀不出鞘就砍不死人了?”
何肆心道,那不就变成三师伯的舌锋了吗?
李且来又道:“以后佩刀在身,再遇着些鬼祟之人,这刀环也会发出警醒的。”
何肆点头,很快就接受了现实,又忽然说道:“李老,你屋头钱多,给我点儿呗?”
因为没想着要还,所以何肆干脆不说“借”。
李且来没好气道:“你是个不要脸的,乞索儿都当到我面前来了。”
何肆恬不知耻道:“这钱在你这,闲着也是闲着,流通才是钱,不流通就是一堆破铜烂铁。”
李且来自然视金钱如粪土,阔气道:“要多少自己拿去吧。”
何肆道了声谢,转身就走入屋中,挑了两个最大的箱子,确定里头都是金银珠宝之后,这才将其一左一右扛在肩头。
李且来见状,皱眉问道:“你干甚去?”
何肆直言道:“去六光洞,买些消息。”
李且来摇头,“那你把箱子放回去吧,别脱裤子放屁了。”
何肆明知故问,“李老这是何意?”
李且来白了他一眼。
“你这几日就待在我身边,六光洞有两大组织一大帮派,其中也就卷帘门姓陈,喑蝉房却算是我的,你要什么消息,我找人来探就行了。”
何肆这才点头,说道:“那就劳您转述了,我有三件事情要查。”
“第一件,是一位叫作汪灵潜的男子去向,您知道的,我就不多说了;第二件事情,我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姐姐何叶,我想知道关于她生父的所有消息,包括他背后的家世,嗯,如果有的话;第三件事,查一下方凤山毗云寺宗海师傅现在何处。”
李且来闻言,眯眼盯着何肆。
何肆感觉到了一番意味深长的审视。
自己这三个问题,确实都很尖锐,甚至有些强人所难。
这哪里是请六光洞出手探查?分明就是直接上脸拷问李且来了。
李且来沉默片刻,说道:“行了,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何肆笑道:“求之不得。”
李且来为其解答道:“汪灵潜就住在京城外城的邓仙弄中,你得空自己找去,看运气能找到。”
何肆点头,汪先生住邓仙弄,这更加佐证了他的猜想。
李且来又道:“你一母同胞的那位姐姐的生父,姓刘,至于家世,原在太平县有不小产业,半年之前,已经南渡了。”
何肆依旧点头,胸有惊雷,却是面若平湖。
卯金刀?诚然他有些想法了。
却又被这个想法骇住了。
翼朝两分南北,先刘,后邘,都源于姬姓,根正苗红,一个源起刘邑,一个源起邘邑。邘国子孙以国名为氏,去邑旁则姓于。
是两朝兄弟之邦。
所以翼朝国祚绵延有八百年之久。
而身为鞑虏的离朝入关之后,极力想要彰显自己的正统礼教。
便捡起了一个已经废弃三朝的制度。
二王三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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