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琅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很快回来,你们先吃。”
听到这话,参将们才摸摸头,笑着坐了下来:“那行,将军速去速回,末将们等您回来吃面。”
卫琅走远后,火堆旁的一名小参将才感慨道:“卫将军一定是去夫余那边同几个统领商量军情了。”
“说起来,臧统领他们真可怜。方才不是多了几身冬衣吗?王将军就拿了几身冬衣过去,想让臧统领他们穿上,结果臧统领他们不敢收,怕被扶城主骂。”
“那扶城主真不是东西,自己吃饱穿暖,。”
“是啊是啊,往年征战时,我们身上最多能带几块肉脯,多装一壶盐豆子,饿了嚼豆子渴了抓两把雪。哪里能有现在的条件,你们看,还能炖上肉,吃上这么好吃的面条子。”
“快别说了,我口水都流出来了,能吃了吗?咱开吃吧!”
大景将士的营房和夫余将士的营房隔了一条小河,北伐攻城时,大景的将士们受自己将领指挥,而夫余的将士们则受他们的城主调度。
因着一起北伐的原因,双方的将领们多少有了来往。
卫琅在营房僻静处看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几位统领。
看着他们冻得青白的面孔,卫琅抱歉道:“军务繁忙,我来晚了,统领们见谅。”
臧人甲磕磕碰碰用大景的语言说道:“卫将军能来就好,将军,真的有我们的家书吗?我们的家里人,真的给我们写信了嘛?”
卫琅笑着将手中的几封家书递了过去:“信在此处。”
臧人甲在自己又单薄又破旧的衣衫上狠狠擦了好几次手,才颤巍巍伸出双手,接过了厚实的家书。他身后的几位统领立刻围上前来,用夫余话颤抖着询问可有自己的书信。
万幸的是,今日来的所有统领都拿到了自己的家书。
统领们的家人被安置在了玄菟郡附近,他们的家人基本不识字,因而这些家书都是找人代笔的。
但是统领们没有一人怀疑家书的真实性,无他,消息能伪装,可是家人之间的小习惯和小秘密无法伪装。
几位统领捧着书信,看着看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他们中的人将书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才不舍地聚在一处掏出火石。
就在夫余的统领们准备焚烧家书时,卫琅上前,从袖中取出了一封信:“这里,还有大青统领的家书。哪位统领代劳,将家书带到大青统领的坟前烧给他?”
听到这话,几位统领齐齐沉默了,半晌后,臧人甲哑着嗓子伸出了手:“卫将军,将信交给我吧。大青他没有坟,我们夫余人,死了就像牲畜一样被埋了,没有坟……”
数日前在攻打夫余的一座城时,大青牺牲了。同他们一同被卖到皇室,同他们有着过命交情的兄弟,挡在了扶同和身前,替城主挡下了致命的一击,而他却永远闭上了双眼。
事后,臧人甲等人想要学着大景将士的样子为自己的同胞收殓骸骨,却被城主骂了。
扶同和不记得大青的名字,他高高坐在轿辇上,倨傲地命令大家继续前行,不可耽搁他的复仇大业。
而大青,那个伟岸的汉子,穿着一身破烂的衣衫,身上带着两个血窟窿,永远的留在了城镇外的抛尸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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