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激
如果把此刻的闫山当做一只家猫，就能直观体会到他的状态——身体僵直，神情紧张，瞳孔变化极其不自然，是典型的应激反应。
猫应激她见的多了，闫山这样她还是头一次遇见。
关昭有点懵，她现在应该怎么办？和猫一样吗？带他远离压力源，给予安全感？
消防员们排除各项隐患后迅速投入到灭火行动中，闫山眼中映着逐渐压低的火焰，衬得眸色半明半暗，难以看清他的眼神。
旁边几人都看向他们俩，除了虞佳期微微皱起眉，显得忧虑，赵浩成和唐湃只是疑惑地摸摸后脑勺，刚刚过来的公园安保人员还没发现异样。
他害怕刚才的爆炸？
关昭心中也有疑惑，她记得闫山大学时还敢徒手拿着二踢脚点燃放着玩。
“闫山？”关昭叫了他一声，依旧没得到回应。
她想给他一个拥抱，拍拍他的背安抚一下，然而闫山站得笔直，她够不到。只好退而求其次，一手环上他的手臂，一手迟疑几秒后，牵住了他的手。
她的掌心很快就被一层薄汗濡湿，紧贴的皮肤互相传递着上升的温度。
闫山就像是被烫到，手臂颤了颤，本能地握紧了自己能接触到的事物。
“没事了，我们现在是安全的。”虽然手被捏的有一点痛，但关昭还是斟酌着语气，用很轻缓的声音对他描述他们的现状。
她说完，看着闫山终于慢慢转头看向她，这么短的时间，嘴唇上居然已经现出了干纹。
“昭昭？”闫山眼神晃动了两下，像是在确认眼前人的身份。
“是我，我陪着你呢。”关昭笑了笑：“佳期和浩成他们也在。”
“昭昭。”闫山改变了手上的动作，将关昭的手整个包住，清晰地感受到她手背凸出的骨节硌着掌心，不疼，但让他多了一些真实感。
“你怎么样？好点了吗？”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关昭松了口气，起码说明闫山对外界刺激还有反应。
闫山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松开手，从兜里摸出包纸巾，抽了一张为她擦干了手上潮湿的汗液。
关昭想说这种事她自己来就好，但闫山接着擦了擦自己的手，把纸巾揣回兜里，重新牵住了她。
她没有继续抱着他的手臂，但也没甩开手，现在还是先顺着他好了。
这场火灭得很快，消防员和公园安保前后问了几个问题，是赵浩成回答的。关昭拉着闫山站到了后面，估摸着他这时候不会想接收跟爆炸有关的信息。
消防员们肯定了他们提出的有人蓄意纵火这个说法，在两处起火建筑内都发现了泼洒汽油的痕迹，且两个建筑都有好几个起火点，像是纵火人生怕这里烧的不够干净。
其中一名消防员听了他们的讲述，还从废墟里扒拉出了半块没有完全损毁的相框，玻璃下全是不规则的焦黑痕迹，唐湃看过后解释：“这是制作保存蝴蝶标本常用的展示框，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出蝴蝶烧焦后留下的轮廓。”
“咱们这小地方多久没出过这么离谱的事了。”那个消防员摇摇头，把东西移交给了中途到达的警员。
“哎，你是前几天上本地新闻的那个，出院了啊？你们是野生动物救援队的？”来的警员看到闫山身上的队服，回想一下后认出了赵浩成。
赵浩成一副跟他很熟的样子：“是啊，这不能走动了就赶紧过来了，林业前两天就开始在这边巡逻。”
“这嫌疑人胆子够大，贩卖野生动物不说，还敢纵火。”警员语气不善，在这样的场合制造危险，无疑是对法律的蔑视和对公安部门的挑衅：“没事的话先跟我们去做个笔录吧，听你们的意思，看到那个人了？”
关昭不敢让闫山在这种情况下开车，陪他坐了警车，唐湃开车带上剩下两人。
实际上，看到疑似纵火人的只有虞佳期一个，她有点磕巴地描述：“是个男的，跑得很快，应该年纪不大。”
“就这些？没别的了？”警员对着记录发愁。
虞佳期脸色更苦：“我追不上他，他还穿了身环卫工人的衣服，戴着帽子，看不清啊。”
从笔录中得到的收获微乎其微，一群人又聚在办公室里。
一个警员提了一句：“确实在附近的垃圾桶找到一身丢弃的环卫工人制服。”
“公园里，没有摄像头吗？”关昭听了半天，这时才忍不住问。
警员好脾气地解释：“现在办案，一般第一件事就是查摄像头，前提是能拍到。”
“这人对公园很熟悉，熟悉到差不多完全避开了摄像头，看逃跑路线，专门走偏僻的小路。湿地公园这种地方，摄像头分布有限，拍不到的地方真不少。”同伴警员补充：“那制服送去检测了，结果要等几天。”
“你们还有什么能想起来的吗？”警员问。
赵浩成就说：“我们是觉得，这次的案子也许跟我们之前接触过的两桩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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