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不醉人
凌越回来得猝不及防,本来说赛前都不回来了,等美网公开赛结束再回来。
但第二天,宋悦词还没睡醒,就迷迷糊糊听见楼下美惠姨的声音,“凌越啊,小词还没起来,我正打算去叫她,她早饭午饭都没吃,你们年轻人胃就是这样坏掉的啊,你吃了吗?要不要坐下来吃点?”
凌越摇头,他走得匆忙,在飞机上一口没吃。于是美惠姨让他赶紧坐下,自己进了厨房去端已经炖了好久的汤。
宋悦词从楼上下来就看见了凌越。白t牛仔裤,正坐在餐桌边跟厨房里的美惠姨说话,听到动静看向她的时候立刻就笑了,他无声地说道:“你好啊,女朋友。”
宋悦词都不记得自己几点睡过去的,也不知道跟凌越的电话是几点挂的,感觉好像不久前还在纽约的人突然就出现在了她面前。她懵懵地去洗漱,白色睡裙都还没换,整个人都透着完全不防备的柔软。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下午两点半,才吃第一顿饭。刚要说什么,菜和汤就都被摆了上来,美惠姨想到了什么似的,“凌越你不是说要准备比赛,整个八月到九月初都不回来了吗?”
宋悦词喝汤的动作一顿,凌越却无比淡定,“秦琛他爷爷八十大寿,家里关系好,肯定要回来一趟的。”
美惠姨点头,“那是的,老人过寿嘛,越热闹越好,人越多越开心的。”
凌越他回来的重点肯定不是因为这场寿宴,他第一次从宋悦词那里收到足够直白的想念,虽然高兴,但他总感觉是有原因的。她的情绪听起来不对,他还是想要亲自确认一下才放心。
但既然已经回来了,秦琛爷爷那肯定是需要去一趟的。
下午五点,秦琛开车来了云安墅接人。
凌越提着个礼盒上车,秦琛问是什么,凌越就打开给他看了一眼。
是个市面上已经绝版了的航母摆件,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精力淘来的。这类东西,价格不在首位,因为能收集到这类东西的人,本身可能也不差钱。要人割爱的难度从不是钱能搞定的,人都要看你的诚意和真心。
秦琛:“得,这东西一送,我这亲孙子都要被你比下去。”
凌越:“待不了整场,我这争分夺秒的,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秦琛:“来就已经够给他面子了,我要是你,我都不会让他知道我回来了。”
凌越:“我到时候走,你打个掩护。”
秦琛:“打不了,要走一块走,我见怕了他那么多战友家的孙女外孙女,今天这场面,我能不先走为上么?”
凌越点头,不忘最后补一句,“记得带宋涛,他才是在夹缝中生存的那个。”
两人认真待了上半场,祝寿词一个比一个说得好,礼又送得好,哄得秦老爷子心花怒放。等到下半场满厅的人开始活跃,这个问好,那个叙旧,秦琛他爷爷再一转头,座位齐刷刷空着。
秦老爷子脸上的笑都僵一分,背地骂一句,“好小子,真是俩好小子。”
秦琛一脚油门开去了宋涛酒吧,谁都能感受到秦大少爷心情不佳,每次被家里按头见这个见那个的时候,就是他最烦躁脾气最差的时候。
凌越低头看了眼时间,还是坐了下来打算陪两杯再走。
他是真的酒不醉人人自醉,酒没喝多少,就靠座位上撑着头笑,连平时一丝不茍不近男色的女经理都忍不住多看他两眼。领带凌乱,领口不端,满心满眼盯着手机屏幕看,浅棕色看着的眸比酒杯里晃动融化的冰更流光溢彩。
宋涛要叫人送他的时候,被秦琛拦下了。秦琛眉一挑,“宋涛你是真的不会来事,这种时候肯定要打电话给他老婆啊,说宋悦词,凌越喝多了,你能不能来接他一下?好歹是我们几个里最先定下来的,你就不能给他添把火加把柴啊?”
宋涛听完擡手鼓掌,“高啊!实在是高!”
宋悦词不常开车,所以她开车出去的时候美惠姨还奇怪,宋悦词说是去接朋友,让她早点睡。
宋涛他们看到了宋悦词,白色一字肩上衣搭再简单不过的浅色牛仔裤。时间还不算晚,这个点正适合纸醉金迷。她落进金钱欲望浮华喧嚣里,像不入世的一首诗,清丽脱俗,跌宕有致。
就像凌越说的:“比起脆性大的宝石,她可能更像是一块石头,扛得住风吹雨打,只是她太夺目了,总让人不相信她其实是块石头。”
宋涛帮她把凌越送上了副驾,“仙女,抱歉了,一开心……”他回头看秦琛那张恨不得灭了全世界的脸,“当然也有人不开心的,所以喝多了。”
宋悦词从后座拿了包,从里面掏出一板解酒片递过去,“那我先带他走了。”
宋涛拿着那板解酒片看着远去的车,“这不经意间的点点滴滴,真的让人拒绝不能啊。”
秦琛冷笑,“你当凌越真就随便谁都能爱上啊,我本来还以为他这辈子就抱着球拍睡了呢。”
到家门口时宋悦词无比紧张,她没有把车停到自家车库,而是停在了公共的停车位。好在凌越看起来也并没有醉得不省人事,他只是总是盯着她看,眼里的爱成为了实质一般可以被触摸的存在。
宋悦词本来扶着他走,结果凌越动作相当敏捷且轻手轻脚。宋悦词跟在他身后,实在很想问一句“你真的醉了吗?”
等终于进了凌越家,宋悦词终于松了一口气。凌越很自觉地去简单洗漱后就直接倒在了床上,依旧不忘侧过头看宋悦词。
他的眼太亮。宋悦词倒了水过去让他喝,凌越乖乖起来喝水,眼神依旧没有从她身上移开一秒。
宋悦词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怎么了,是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吗?”
凌越摇头,他自己扯开了领带,“我在等你说,我忘性大,你说什么都可以,不用有压力。”他又倒了回去,“是什么让我临时选择飞12个小时回来呢,是因为我感觉到了宋悦词的不开心。”
宋悦词以为他只是猜到了宋涛告诉自己他出车祸的事,可他好像总是比她猜的更深一层。凌越仰躺在床上盯着头顶有些刺眼的灯,“让我猜一下,是不是有人觉得她不值得,觉得没必要为她做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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