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细菌
心虚至极的裴超雪在整栋别墅里开展了地毯式搜索。
但因为别墅太大,犄角旮旯的地方也太多,她搜了半天,搜到荆哲回来的时候都没能搜完一楼。
所以荆哲一进门,就看见她趴在客厅的柜子前,正伸手往柜子底下摸。
他走到她身后,蹲下来跟着往里面看了一眼:“你找什么?”
大概是因为裴超雪神经太过紧绷,也有可能是荆哲走路声音太小,她一时不察,被他冷不防的声音吓得一哆嗦,支支吾吾道:“你……你是阿飘吗?走路怎么没声音啊!”
荆哲:“……”
突然被数落一通,荆哲没说话,又往柜子底下看去。
然而裴超雪却兀自站了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嘀嘀咕咕地跑走了。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荆哲顿了一瞬,神色逐渐变得若有所思。
裴超雪跟无头苍蝇一样,心虚地跑到了厨房。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蹿到了这里,但她偷瞟了荆哲一眼,为了掩藏尴尬,还是决定要找点事做。
于是在他若有所思的视线中,裴超雪故作镇定地打开了冰箱门,随手拿了瓶饮料出来。
她心不在焉地把饮料倒进玻璃杯中。
听着水流和杯壁的汩汩碰撞声,她的思绪越发虚浮——
那玩意儿到底去哪儿了啊!!!
要是真被荆哲看见了,那他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
该不会是掉路上了吧……
可走一路掉一路,那也太恐怖了吧?!
正不安地回忆着,一阵若有似无的脚步声却从身后传来。
但倒饮料的水流声却掩盖了这道声响,以至于荆哲都走到她身后了,她却一直没发现。
直到一双手臂从背后绕了过来,她才一个激灵,把饮料瓶往旁边一放,终于回过神来。
“有心事?”荆哲手撑在流理台边,将她禁锢在中间,神色泰然自若:“跟我说说看?”
“我……”
尽管荆哲很有可能已经看到那些东西了,但裴大小姐不见棺材不落泪,还是想垂死挣扎一番,转头嘀嘀咕咕道:“我能有什么心事?无非就是在思考我爸什么时候会来找你。”
“万一他誓死不跟你合作,那你岂不是转正不了了?”
说着说着,她又试图把话题引到荆哲身上,以此来打乱他的思路:“你怎么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呢!”
“嗯?”荆哲眉梢轻扬,开始反思自己,“有道理。”
“那我再想个卑劣点的办法?”
裴超雪:“?”
还不等裴超雪琢磨清楚他有什么卑劣的办法,就听荆哲忽然打开了厨房顶端的橱柜。
柜门轻响,他指尖随意一扫,一个小盒子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掉了出来。
“啪嗒”一声,落在了流理台上。
看见那个眼熟的东西,裴超雪瞳孔冷不丁一缩。
但她愕然两秒后,立刻装模作样地先发制人,想把锅甩出去:“你你你……你好变态啊!”
“居然……居然在厨房放这种东西!”
听见她这话,荆哲没反驳,也没指出这玩意儿是从哪儿发现的。只是撑着流理台边缘的左手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那个小盒子。
台面和包装时不时轻碰,发出细微又沉闷的响声,他沉思片刻,忽然挑了挑眉:“是吧,我也觉得。”
大概是没想到荆哲居然坦然承认了,裴超雪呼吸一窒。
她下意识往厨房的窗外看了眼——
厨房窗户对着花园后门,那扇门他们平时不常走,一直处于上锁的状态。
但透过黑色栅栏,以及路边冷白的路灯光,还是能看见后门那条路偶尔会有其他住户一家几口人说笑着路过。
脊背莫名升起一股凉意,裴超雪猛地转过身,擡手抵住荆哲的胸膛。
她正要义正辞严地指责他这种变态行径,却突然听见了撕开包装的声音。
落耳的刹那,酥麻和热意迅速涌上了耳尖,裴超雪下意识就想逃。
然而荆哲就像是早就料到她的反应了似的,长臂一伸又把她揽了回来,气定神闲道:“跑什么?”
“我还要直播呢!”裴超雪胡乱扯了个理由,“我忙着赚钱呢!”
“你一场直播赚多少?”荆哲把她抱上流理台,倾身抵住她的腿,垂着眼睑看她:“我补给你。”
他眸色沉沉,晦暗不明,让人捉摸不透,裴超雪没敢和他对视,眼神慌乱地飘忽了一会儿才说:“你哪儿有钱补给我?你的卡都在我这里了!”
谁料这句却正中荆哲下怀。
他哂笑一声:“那不正好?”
话音刚落,还不等裴超雪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荆哲却已经吻了下来。
温热的气息扑洒下来的前一刻,她隐约听见荆哲好像说了声:“没钱了,拿我补给你。”
厨房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只剩客厅那边的浅淡光亮透了进来。
还有窗外遥远又模糊的路灯光。
甜腻的空气在一丝丝扩散,单薄的睡裙被悄然拢起,微凉的指腹从她腰际摩挲而过,一路向上,然而异样的感觉却猝不及防地朝反方向迸发。
雪山之巅的玫瑰无声绽放,酥麻感引发的颤栗骤然袭来,裴超雪抱着荆哲脖子的手下意识收拢指尖。
紧张和期待错乱交织,只剩心脏的猛烈跳动在耳边回荡。
然而下一刻,后门处却突然传来一阵汽车驶过的声音,转瞬即逝。
虽然这种声音在平时最正常不过,但神经紧绷的裴超雪身形却骤然一颤,忍不住低呼道:“荆、荆哲……”
她的嗓音像是混含了浓稠的蜂蜜,甜而不腻却又黏嗒嗒的,欲滴未滴。
话音刚落,荆哲倏地一僵,星星点点的吻莫名从耳尖转移到了她的唇瓣。
裴超雪没法再开口,只能用喉间的低吟来抗议。
然而荆哲却在混乱的狂风骤雨之中落下一句低哑至极的提醒:“别喊我。”
临近尾声,裴超雪被荆哲抱到了浴室。
她软趴趴地挂在荆哲身上,动都不想动一下。
眼尾也湿哒哒的,一副受人欺负的模样,闷哼着挤出一句:“我讨厌你。”
荆哲扯了块毛巾铺到洗手台上,让她坐上去,好笑地看着她:“不是你自己买的?”
“我……”裴超雪一想起这事就忍不住嘤嘤嘤起来,虽然抹着眼尾,但嘴却依旧硬气得很:“我买来吹气球不行吗!”
“噢,那是我误会了。”荆哲毫无诚意地道了个歉,转身去试水温,“明天赔你一箱?”
裴超雪:“……”
谁要你的一箱!
她看了看衣冠楚楚的荆哲背影,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凌乱的睡裙,恨恨地磨了磨牙,忽然从洗手台上下来,找事般伸出了手。
大概是水声盖过了她的脚步声,荆哲一时没有察觉,等到裴超雪伸手从他衣服底下探进去的时候,他才堪堪反应过来,转身垂眸,哑声道:“怎么?”
其实裴超雪就是心里不平衡,她觉得只有自己衣服乱了、荆哲衣服没乱很不爽。
只不过她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满脸严肃地掀开他的衣角,开始指指点点:“刚才我没验货,我现在得看看你有没有腹肌。”
本来野火就烧不尽,现在她这股春风又吹回来了。
荆哲僵直片刻,眸色渐深。
几年过后,他忽然擡手一拍。
淋浴水声戛然而止。
下一瞬,裴超雪身后的储物柜门突然被打开。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就见荆哲的手兀自越过她,又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裴超雪:“……”
她震惊了:“你到底把这些东西藏在什么鬼地方!”
然而荆哲却只是低笑着蹭了下她的脸侧,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物尽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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