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
华升上前将沙历框在胸膛与灶台间,端起他倒的那杯椰汁,将沙历的框架眼镜取下来。完全是出于本能反应,又及时克制抽离,对他说:“快喝吧。”
一时竟不知道是谁渴。
“别漏了。”华升又命令。
水还是滴答滴答顺着沙历下巴流下去。
两人此刻的姿势有点奇怪。
华升用食指揩掉他下巴的水渍,不自觉递进自己唇边舔了舔。好清甜。
沙历立刻侧身递了另一杯给华升,笑说:“能别那么节约吗?”
华升仍旧没接,站的不那么正,微微侧头打量他,两人都没讲话,气氛有瞬间的上头。明明喝的不是酒,天气还没回暖,沙历觉得热。
“洗干净。”华升说完就出去了。
“明天再冲吧,你哪儿来的洁癖,以前泥巴也没少吃啊。”沙历慢慢跟在后面。
“我讨厌懒人。”
“为啥,我们懒人可啥事都没做啊!”
沙历前一秒还在玩笑,走到客厅突然闻见一股从未闻过的香味。不是沐浴露或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谁来过啊?”沙历问。
“一个朋友。”华升也回敬了这句话。
“黄小姐?”沙历有些紧张道。
“嗯。”
沙历没有立场不让人家预备女友来,有点手足无措,强扮祝福:“进展这么快啊?”
华升有点糊弄地一笑,关掉电视,准备回卧室休息。
一个女人,大半夜来一个男人家,能发生什么,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即便不是晚上来的,能呆到留香,时间也不短,足够发生一切发生。
沙历回忆刚回家,见到华升脸上的餍足散漫,不是是贤者时间才会出现的松弛状态吗?
他急着跟华升回房间,华升却将他拦在门外。
“你去客卫洗,我困了。”华升说。
沙历想透过门缝看里面的场景,被褥有没有运动过的褶皱,空气中有没有暧昧的潮湿味?光线太暗,他窥不到,华升已经关了门,落了锁。
热水冲刷身体,洗净一天的疲惫。
沙历看着镜中的自己,烈日烘焙了十多年,呈现出浅焦糖的色泽,华升喜欢白白嫩嫩的女人的话,那他是没可能回炉重造了。
华升压根没把他温泉房内的举动当回事,这么快就交上女朋友,为了让他别打主意吗。
沙历多想大胆放话,祝他结婚摆酒,满月生子,升迁加爵,都与自己无碍。可他只要这么一想,心就隐隐传来压力,他真正想经历的是跟华升回老家,比谁的关节更响,脸上的皱纹更多。
可他一点机会都不给。只剩下他在白炽灯下孤零零,空旷,无援,镜子上的折射尖锐明亮。
沙历睡得非常不安稳,头很痛,起来吃了一粒褪黑素依旧毫无睡意。
八点钟,他接到了学校的来电,说石欢打架,将别人小孩的脸抓伤了,让他到学校来处理。
沙历见到教导处的石欢,站在角落,将老师的指责当耳旁风一点不慌张。
沙历再三保证会跟对方家长道歉、赔偿医药和精神损失费,随后求情学校别给她开记过处罚,转为三个月的义务打扫卫生。
将石欢领回家的时候,沙历没有骂她,淡淡道:“你是不是以为我要说你还是个孩子不懂事?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小学生都知道的事,你已经是初中生了。”
石欢一直在拿鞋蹭地面,沙历又说:“鞋坏了我不会给你买,你就光着脚去上学。”
石欢总算老实地跟他回到家,只躲去阳台跟猫玩。
“它还没取名,你可以想一个。”沙历说着就进了厨房,准备煮两碗面。
“不要指望我的厨艺,吃吧。”没多一会儿沙历就将碗放在她面前。
葱花和面条青白相间,猪油浮在表面,哨子肉是前几天华升做好的,入味后更香了。石欢很久没有吃过这种家常饭,福利院是大锅饭食堂,寄宿学校也是食堂,还要下学后冲进去抢排队,爸爸活着的时候也不会给她做饭,有一顿没一顿,想起来就给点零钱买糖油饼,没钱就饿着,所以她个子在同龄人中算矮小。
石欢迟迟没有动筷子,沙历已经扫了半碗,感慨自己技术有进步,多亏了华升的好厨艺帮衬。嫁给华升很幸福吧,沙历想到这里就饱了。
家里只有储物间还能住人,沙历弄了折叠行军床,铺了好几层被褥,坐上去松软温暖,又给换上了带着可爱卡通图案的三件套。
下午沙历去上班,嘱咐石欢老实待在家,从外面锁了门去上班。
晚上回来的时候,石欢还是在阳台跟猫玩,只是地上摆了画纸和圆珠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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