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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势(1 / 2)

伤势

清净无比的上午,鸟儿在清嗓,工人在清扫,华升搂着刚熟睡的沙历。他们现在不再清白,不分彼此。

华升不敢告诉沙历,左燎云其实跟他是有点像。

左燎云对他说:“我脑子里流泻的一首歌,只是一首歌,然而有人找到我,说可以给我一大笔钱。原来抽象的东西也可以换钱。电脑坏了终于可以买新的。”

很多年前的左燎云,裤兜比脸还干净。

他也曾是三口之家里被爱的平凡小孩,会为作业没写完烦恼,会因为长得过于标致受到同龄人的嘲笑,会因为饭桌上没有他爱吃的饭菜耍脾气,还会因为隔壁姐姐多看了他一眼面红耳赤。

左燎云的爸爸妈妈是最普通的工人,有一天父亲失踪了,在河边捞出了他的衣物,不久后保险单寄到了家里。他妈妈顶着“杀夫骗保”的闲言碎语回到了娘家,一边打着零工寻找左父。她们说她花钱大手大脚,才让自家男人四处伸手借钱,又说她不善料理家务,才让本来有两份收入的家庭入不敷出,指责她管家太严,哪个男人受得了。

左燎云不知道母亲的过去,他们娘两很少跟外公外婆有往来。回到娘家以后,他看得出来老人不喜欢他,也不喜欢他妈妈。孩子对父母的爱比父母以为的多很多,对外界的感知也更细腻,十岁的他对妈妈说:“你还有我啊。”

他没猜到母亲的哀痛。他出生后,他们一家过了一段很幸福的生活,妈妈的梦想实现了,拥有健全的家庭。她不善表达的爱,旁人感受不到,包括左燎云,一度觉得妈妈对谁都比较普通。

但在左父消失的两个月后,一次她妈妈给了很多钱让左燎云去买一直舍不得买的糖果。左燎云很快乐地去学校外面的小卖部,回来发现警察、消防乱作一团,在他家门口进进出出。

一位年轻女警捂住他的眼睛,但他还是从指缝中看到里面擡出的担架,手臂垂下,戴着一条金手链,是妈妈结婚的时候的陪嫁。

瓦斯爆炸,警察这样对他说,问他家里还有什么亲人没有。

年幼的左燎云想,如果他不想吃糖果,是不是妈妈就不会死。

左燎云跟着姨妈生活,姨妈卖掉了他家的房子说是供他上学。他也一度把姨妈当成唯一的亲人。姨妈的男朋友嫌他是拖油瓶,在多次爆发争执后想弄死他,菜刀都架在他脖子上,他力气陡增,男人按不住,叫他姨妈过来帮忙。

他看到姨妈跑过来,他突然就不挣扎了。

之前隔壁老是逗得他面红耳赤的小姐姐,在他绝望的时刻冲了进来,用酒瓶砸破了姨妈男朋友的头,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跑。

他们两就这么一直跑,像要跑到天涯海角。

他们流浪,挨饿,没有人关心他们像路边塑料袋一样的人生。她偷东西给他吃,他让她回去,她说砸死人了,她不回去了。她在照顾左燎云的同时也照顾了更小时候的自己。

小姐姐一次偷东西被发现,后面的人穷追不舍,她不要命的跑,被横穿马路的车撞飞,送去了医院。

在他快要饿死的时候,在路边遇到了一个穿着很挺括的警察。这个警察带他去吃了饭,洗了澡,给他买了蔽体的衣服,像小姐姐一样照料他,还给小姐姐交了医药费。

在多年后下乡义演,因为泥石流他们滞留在村里,他染着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出言不逊,嫌东嫌西,同行的媒体都形容他是何不食肉糜的坏男孩。没人知道在临走前,他塞了一些钞票给留宿他的贫困爷爷,老人不收,他别无他物,就取下手上的项链送给老人,让他去换床棉被。

后来媒体报道左燎云,总用一种很戏谑讽刺的标题,他不在意污名,他们说他坏,他还会痞痞的笑回去。

可是坏小孩怎么会一直带着小姐姐的项链呢?

命运跟左燎云开了要命的玩笑,在他妈妈自杀的半年后,左父回来了,他去派出所投案自首。他说是为了减轻债务,缓解生活压力,才制造了这起炸死骗取保险赔偿,为了让妻儿生活的好一些。

左父构成了诈骗罪,被判有期徒刑入狱八年。左燎云一次也没有去探监。

华升是心很冷一个人,知道左燎云接近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拆穿,“我没空跟你玩过家家。”

但左燎云穷追不舍,局里对左燎云本来也有一些疑虑,顺藤摸瓜去查,最好的人选当然是华升。

华升昨天警告左燎云:“你敢对付他,我不会让你好过。”

“为什么你们都那么在乎沙历?他特殊在哪里?”左燎云吃味,懒洋洋不在意的样子。

华升横眉而对,把他干的违法勾当复述出来,作为敲打警告。

“你们警察都这么喜欢威胁人,这世界要是没有我们这些坏人,拿你们来又有什么用?”左燎云解开衬衫领带,“他跟别人滚床单你没关系啊?”

华升敛了愤怒,反倒伤感说:“瓷器易碎,不去怪毁坏它的人,怪瓷器太美丽?是我没保护好他,有他什么错。”

“你没救了,华警官。”左燎云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痴情种。

左燎云赶客之后,在沙发上一个姿势坐了很久。

他从未拥有这样慷慨的爱。华升施舍给他的只有一顿饭一件衣服一个夜晚的安宁,他却记到了今天。

沙历运气真是好极了,一个人真的可以这么无条件信任另一个人么,他不信。左燎云又灌了一杯酒。

.

“你的一切一切我都喜欢。”某app的当日日历海报上面写了这句话,沙历截屏发给了华升。

华升问他又有什么小算盘?

两人住了一周,沙历一直灵活办公,没有去报社,他还剩最后一期的选题可以做,确实得好好谋划一番。

“吃猪大排!红烧的。”沙历念叨。

华升很开心,不怕沙历提要求,怕他不提。

沙历的心需要燃烧,需要催化剂,需要日新月异,几天不搞点新东西就皮痒。沙历不是经济适用型男友,像娇花一样,很难养,脾气坏,不高兴就死掉。他得仔细一点,耐心一点。

人一辈子对两种人难忘,一种让你钱包付出代价的人,还有一种是让你精神付出代价的人。她占了一样,沙历占了第二样。

两人和好的第二天,沙历还不肯离开他的破落屋,华升替他打扫卫生,洗漱间折腾堵了,华升还在通下水道,洗衣机又想逃跑,震动着绷着电线就要往厕所外面冲。

华升罢工,脱掉了湿透的衬衣,露出了精壮的腹肌,满手泡沫走出去对沙历下最后通牒:“明天去我那。”

“干嘛啊?你行不行啊。”沙历还在喝豆奶,打了华升一眼,“男人不做家务,会被女人辜负。”

“男人会做家务,阻碍家庭进步。”华升冲掉泡沫,跟他对上了。

“嘿。男人不做家务,就是一个废物。”沙历来了兴趣。

“男人做家务,谁爱处谁处。”华升啧了一声,怎么有来有回。

“男人不做家务,一点都没出路。男人不做家务,一点都不酷。男人不做家务,不如去当社畜。”沙历很满意自己单押的速度。

“牙尖嘴利,”华升躺在沙发喝啤酒,“的猪。”

“好饿,我们等会儿吃什么?”

“猪脑。”华升无情说。

沙历没有同意搬去华升家,华升一晚上都不高兴,在床上看书。

沙历问他还要看多久,华升说:“要不我们还是各走各的路吧。”

“为什么?”沙历坐起来。

“我是人,你是猪,除了吃还会什么,人猪殊途。”华升说。

沙历本来还紧张华升又要抛弃他,听到是撒娇,随口接了,“你怎么老跟猪过不去?好端端跟猪共情什么。”

华升不理他,又拿他没办法。

“明天去你那,磨磨叽叽。半夜看书,不如喂猪!”沙历把他的书抽走,自己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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