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洞
天黑了，沙历再次醒来时，感觉身体已经失去了知觉，他怀疑自己是半身不遂了，心下一阵惊慌暗涌。
万幸摔下的过程一直有树枝作为缓冲，他才免于摔死，可外伤没少受，他的羽绒服被划拉出漫天飞絮，只剩薄薄的一层贴着逐渐流失体温的身体。
沙历完全没法动弹，他发现周围有什么滑不溜秋的东西蹭过他裸露在外的小腿。
他瞬间汗毛倒竖，努力用意念控制自己的肌肉，满头大汗之际，才能活动手腕，他摸了摸口袋，手机已经丢失，天黑得不见五指。他不敢叫，不知道那个人走没有，还会不会下山来赶尽杀绝。
沙历至少用了半小时才撑起身体，适应黑暗后，依稀能看到周遭一些轮廓，灌木丛旁边是红泥地的黏腻触感。
“啊。”沙历又被什么东西爬过，这次是手背。
他恶心软体动物，大概也猜到目前所处的环境，没准是个蛇窟。妈的，这个天气不应该冬眠吗！
沙历一动不敢动，精疲力尽，他瘫坐下去，牙关因为寒冷和恐惧不停打颤，在安静的冬夜里清脆叮铃。
不行，这样冻一晚，他不死也必残。
沙历用了非常人的意志揉捏自己的腿，焐热膝关节，大概是骨折了，沙历难过的想哭，难道这是他的命，曝尸荒野？
沙历越想越恐惧，揉动自己腿的动作也大起来，依旧动不了，他用力捶打自己的双腿，不慎捶到了旁边的小动物。
“艹！”沙历倒嘶一声，他裸露在外的肌肤，被咬了一口，虽然痛感不明显，但他确定是被咬了。
没几秒钟，沙历印证了猜想，他开始发热，从腿部开始蔓延至下腹、胸腔、喉咙，疼痛和麻痹感袭来，沙历剧烈抽搐后吐出一口浓血。
冷热交替间，沙历几近昏厥，远处有微光透过，那个人来补刀了，他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点，沙历在亮点越来越近时想到了很多。
瀑布的水倒流上天，风筝从高空降落，他收回拿交换证书的手，拦住了去市政大楼的小漆，马骜一家三口在草坪上朝他招手，母亲刚把奖状给他贴上墙，父亲伏案起身帮他背上书包，他奔往机场找到了登机的华升……在一切还能挽回前。
阳台上晒的便签情书还没更新，华升还等他回去吃酱板鸭。他好饿，好饿，蚀骨的寒冷让他的肺腑都蜷缩收紧，风穿过他的身体，带走他的体温。
那种怎么也填不满的饿代替疼痛席卷全身，沙历在光照在他近测时，茫然看向星星，带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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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历再次醒来，身体暖和起来，身下垫着一间厚外套，洞xue里很温暖，火堆噼里啪啦燃烧。
沙历见到有个高大的影子投影在墙壁上，正疑惑为什么这个人不杀他时，走进来的人让他有了劫后重生、心放回肚子的踏实。
“升哥！”沙历眼泪砸下来。
“你脱臼了，已经替你接回去了，只是要疼一阵子才能好。”
“你怎么会来？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要是不来……”华升
沙历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但他见到沙历躺在杂草堆里瞳孔放大的模样，还是被骇得五内俱焚。
他检查了昏迷中的沙历，发现他的腿上有黑血，替他吸了出来，血液颜色一直很深，沙历的脸色越来越白，华升住嘴观察了他很久。
“你答应过我什么？”华升接着问。
“这次真怪不到我头上。”沙历还是后怕，说话都哆哆嗦嗦，“是郭老狗向我宣战了。”
华升牙关咬紧，他原先一直不肯让沙历弄脏手，希望通过合法的途径将这帮人绳之以法，是他仁慈了。
这次回去，郭昌泉就是他的敌人。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华升坐在地上，抱紧沙历。
“腿疼。”沙历看到自己的腿已经慢慢边成青色，“我是不是得截肢？”
“我不会让你有事。”华升说这句话是在稳定自己，他的情绪也即将到达崩溃边缘。
两人都陷入比黑夜更深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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