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头四手的怪物小鬼26
“…哈？”两面宿傩的表情极其嫌恶。
他毫不掩饰对我的厌弃，啧声嘲笑讥讽：“你的自恋是不是已经到了见到一个人，就认为这个人肯定会喜欢你的程度了？”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问。
防止他扯出一些莫名理由，我又追加上一句：“还每天都这个时候，你是算准了我一定会待在房间里，所以才故意出现的吧？”
“哼，人小鬼大的臭小鬼，你是不是暗恋我不敢说啊？”我挑挑眉，勾起唇角，唇角的笑意弥漫起讥嘲意味。
没得到回答，我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愉悦度达到顶峰：“被戳中意图不敢反驳了？怎么，你要现在对我表白吗？”
“但我会拒绝哦。”喉咙里溢出轻哼声，我笑意盈盈，用甜嫩撒娇的声调吐出恶毒语言。
“因为我对小孩子，特别是你这种类型的臭小鬼，完全没有任何兴趣哦。”
我见到过多次川上富江拒绝他的那些追求者们，自然也跟着学会了些。
以前我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现在亲身经历，看到眼前臭小鬼的难看神色，我才明白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心旷神怡的事情啊。
“我不喜欢你。”两面宿傩的声音低沉。
青涩稚嫩的声音却在此时尽显压抑，不难看出拥有这声音的本人心情十分糟糕。
他心情越糟糕，我就越开心。
见一向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可恶小鬼吃瘪，我眨眨眼睛，用裹了蜜似的语气亲昵道：“怎么，小鬼被拒绝后伤心了？需不需要我安慰你？你求求我，我说不定会考虑一下哦。”
我说过，我绝对会让这臭小鬼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将少年的心狠狠踩在地上，这也是一种代价，情感上的。
我正欲继续以最狠毒阴险的话语攻击两面宿傩，0768却猝然出声。
［芽衣小姐，请不要忘记您的任务。］
［人物救赎度已达到百分之五十，您接下来的一言一行都十分重要，如果您再继续这样，人物救赎度会不升反降，相信那是您与我都不愿看到的事情。］
与我已相处一段时间，0768也逐渐明白我的性格，它顿了一下，又道。
［如果您不想再与那位恶心玩意更加相像的话，就不要任由自己的恶意愈发膨胀了。］
什么？
我的心情猛然降到冰点。
可0768却偏偏在我的雷区蹦跶。
［不然，您会变成那位恶心玩意，变成您最讨厌的人。］
［你说什么？］
极度的烦躁取代愉悦，我狠狠咬住后牙。［你再说一遍？］
［我只是善意的提醒，芽衣小姐。］
这句话过后，无论我怎么在脑内大声喊叫，0768都不再回复。
它每次都这样。
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故意提醒我和川上富江相像，非要出来恶心我一下，惹得我不快。
［0768，要是能更换系统，我一定要把你换掉。］我恶狠狠地在脑内威胁。
［不仅如此，我还要向新系统反馈你的不足，让新系统把你的恶行和失职报告上去，你就只有销毁这一个结局了。］
我料想到0768不会回复我这么幼稚的话，冷哼一声便不准备再在它身上浪费时间，却不想它竟出奇道。
［芽衣小姐，相信我，您绝对不会喜欢其他系统的。］
这种笃定的话语本应让我心生不悦，可它的话语里却不含恶意，反而像是在真诚为我所考虑。
竟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这是什么奇怪的心情？
我将这种情绪抛在脑后，想问0768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一直在现实中保持着沉默的少年却开口了。
“你真的很自恋。”少年道。
他一改刚刚的压抑，重新变回之前那样趾高气扬的样子，扬眉挖苦我。
“你能不能看清你的样子啊，除了你的那张脸，你有什么地方是值得别人喜欢的？”
两面宿傩直击别人痛处的本事要比我大得多：“你的性格这个怪异恶毒，没有任何人能忍受你，你是从哪一点看出来我会喜欢一个暴躁易怒的女人？”
“而且——”他故意学着我刚刚的样子，“我对比我年长的女人，特别是像你这样的老女人，根本就没有一点兴趣。”
充满攻击性的话语刺骨地打在我身上：“你也去照照镜子吧？被老女人平白无故地污蔑，我觉得很恶心哎。”
这句话彻底将我激怒。
我不再说话，也不给予他任何反应，完全无视他这个人的存在，冷脸走向屋内。
“喂，喂。”
“说话啊，刚刚不是还很能说的样子吗？”
我的大脑自动屏蔽掉两面宿傩的所有声音，甚至产生“会不会在这里寿终正寝，等在这个世界死掉之后便能去往下个世界，遇到新的救赎对象”的想法。
要是这样的话，虽然时间长了点，但既能不跟这个臭小鬼扯上任何关系，也能再回去向川上富江复仇，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吃亏的事情。
决定了，就采用这种方法吧。
我卸去脸上的胭脂水粉，洗了把脸后便准备入睡，身体已经进入到温暖的被窝之中，眼睛也逐渐闭上。
可就在这时，一直被我漠视着的臭小鬼却扼制我的手腕。
语言无法再传达到我的耳朵，他便采取行动，让我不得不看向他。
少年生气极了：“喂，你要将我无视到什么时候？”
被从头到尾漠视掉的滋味并不好受。
胸口酸酸涨涨，生气却又没有办法，无论是嘲笑还是威胁，女人都不再搭理他。
女人安然做着自己的事情，仿佛她的世界中根本没有两面宿傩这个人的存在。
换作是别人敢这么对待两面宿傩，他一定会让这个人得到教训，让这个人知道无视掉自己会受到多么惨痛的惩罚。
心情不好的话，两面宿傩甚至连话都懒得说，直接结束掉这个人的生命。
可这个人偏偏是芽衣。
他总不能…总不能把她给杀死吧？
我连一丝情绪都懒得再给予两面宿傩，一脸平静：“放手。”
“你能这样说我，可我却不能说你？”但两面宿傩却像是听不进去话，“你不觉得很不公平？我用和你同样的话来嘲讽回去，你就生气了？”
两面宿傩都要被气笑了。
“你也会说公平这两个字？”我对这两个字嗤之以鼻，见他不肯松开我的手腕，我心一横，索性张开嘴直接狠咬了上去。
我十分用力，听见两面宿傩“嘶”地倒吸一口气，我本以为他会将我甩开，可却没想到他竟忍着疼痛说道。
“喂，咬完我后就不能再无视我了。”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我迅速松开口：“我没答应，这不算。”
与我的肤色相比，偏黄的手腕上留下极其明显的牙印，足以显示出留下它的人到底有多么狠毒。
嗯，我很满意。
“你都咬了，我也没反抗，这还不能成立？”两面宿傩打量着我的神情。
我怒意还没完全消退，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掀开被子便准备将自己埋进去，却又被两面宿傩拽住。
“还在生气啊？”两面宿傩当真不知道该如何让女孩子不再生气。
没安抚过别人的少年笨拙地伸出手，将手蹭到女人脸边，问：“要不你再咬一口？”
无语感取代怒意，我甚至懒得再与他计较。
我推开他的手，没好气地问：“那你找我要干嘛？”
两面宿傩被我的话所噎住，没有回答。
“你又不喜欢我，天天往我这里跑到底要做什么？”我看出这小鬼是兴趣使然，只觉一阵无语凝噎，“你难道有什么想看别人夜里在干什么的特殊癖好？”
“…没有。”两面宿傩垂下头。
樱粉色的碎发遮蔽住他的眼睛，我无法看清他现在的表情。
“那是为什么？怎么，你没有自己的住所，想来我这里睡啊？”
开玩笑的嘲讽却得到回应，两面宿傩居然微微点了一下头，用肯定的语气回复：“我确实没有住处。”
我才不会相信这么拙劣的谎言，大名鼎鼎的两面宿傩居然会没有住所，就算是三岁小孩也不会相信。
可两面宿傩却又说：“我的住所被抢走了。”
被一群小孩子给抢走了。
整天叽叽喳喳的，吵得两面宿傩一个头两个大。
嫌他们太吵，两面宿傩基本没怎么回去过。
把初夏扔到那里后，他就再也没回去了。
给一个名义上的庇护，让他们不会被花街的大人们给杀死，不会被拿去干一些恶心的勾当，这已经是两面宿傩能为他们所提供的东西。
至于别的，就靠他们自己想办法了。
“你什么意思？”
内心浮起一个不好的预感，犹豫了一下，我又问：“你不会是想在这里住下吧？”
面前人双目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我，以沉默来回答我。
是默认。
呵，这臭小鬼想得倒是挺美的。
我勾起唇，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透露不出一丝情绪：“原来是这样啊。”
话音刚落，我便将枕头用力地甩向两面宿傩的脸。
正中靶心。
笑容一点点沉下来，我再次掀开被子：“要留在睡觉啊？那就抱着枕头滚到地上睡去吧。”
我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做法很过分。
这小鬼当初是怎么对待我的？掐住我的脖子、把我的脸往墙上摁、用恶毒语言攻击我，和他相比起来，我对他的恶行还是轻得来。
疲倦感升上来，两面宿傩也没再说话，我也无心再管他，刚躺到床上没多久，便进入到了睡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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