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1)
清晨五点半,当钟溺从睡梦中意识苏醒,在床上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摸到。
钟溺倏然睁眼,瞪着空了半边的床铺。
哥哥呢?
她那么大一个哥哥哪里去了!
拉开单宅地下一层健身室的门,扑面而来的熟悉信息素让刚起床大脑还未完全清醒的钟溺晃了下神。
偌大的健身室内,单珹支撑在仅一个滚轮的卷腹轮上,脚尖触地,上半身与地面呈三十度角,整个身体绷直成一条笔直的线,维持着同一个固定姿势一动不动。
双臂肌肉扎实鼓起,不知已经保持了多久。
钟溺被单珹从下颌角一滴一滴不停下落的汗水吸引去目光,不自觉做了个喉间吞咽的动作,眨眨眼立在原地,仿佛一时不知自己该不该进门。
单珹自然也听到了钟溺拉门的动静,他扭过头,看向健身室门口傻站着的钟溺。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大概由于核心肌群都在维持身体平衡的关系,单珹说话的气息有些重,低沉的声线虽然与平时无异,说出来的效果却让钟溺感到了些许微妙的不同寻常——
是一种明明物理距离还相隔甚远,哥哥却在她耳边耳语吹气的酥麻感。
钟溺不自然地揉了揉悄然红了的耳朵,一步步慢慢走向还在保持着类似平板支撑的姿势,实则因为手上的支撑物仅是一个无法固定的健腹滚轮,而全靠腰腹力量维持动作的单珹。
“哥哥,你现在还不到六点。”钟溺在单珹身边蹲下,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单珹身下几乎积攒出一小滩水渍的汗水慢吞吞说。
单珹做“高难度”平板支撑动作需要维持的时间应该已经到了,他似乎刚准备曲腿从地上起身,可蹲在旁边的钟溺却突然一溜烟往他支撑滚轮与地面呈三十度角的空隙里钻了进去。
单珹曲腿被阻,皱了下眉:“出去,会压到你。”
距离近了,单珹呼吸间的喘息声更明显了。
钟溺的耳尖抖了抖,才不管哥哥说什么压到不压到的,伸手就往哥哥的腰上抱。
“哥哥,我好想你呀。”不过醒来没找到单珹,钟溺撒娇道。
一年多前,当钟溺大胆示爱到处追着单珹后头跑的时候,钟溺也曾在某个清晨推开某扇实验室大门,一溜烟往哥哥做俯卧撑的间隙里钻。
当时单珹也说过同样的话,让钟溺出去,却拿钟溺又没办法。
转眼不到两年的时间过去,如今钟溺和单珹的宝宝都已经出生。
钟溺感受到单珹灼热的呼吸间带动着腰腹的起伏,她明明记得宝宝还孕育在哥哥肚子里时,哥哥的腹肌都变成了柔软的堡垒守护着他们的孩子。
可钟溺现在攀上哥哥的腰身,却只能感觉到劲瘦有力的腰腹肌肉群,腹肌轮廓也早已恢复如从前一般分明。
钟溺被单珹晨间锻炼后,下颌不断滴落的滚烫汗水,腰腹绷紧克制的呼吸起伏引得几乎失了神志。
可她还依旧牢牢记得他们的宝宝还没有满一周岁。
单珹为了生下他们的宝宝,肚子上才挨了一刀。
还有还有,单宅地下一层的健身室里什么安全措施用品都没有。
“我要是能长在哥哥身上就好了。”钟溺努力收回在单珹腰间为非作歹的爪子,又是遗憾又是向往地小声喟叹。
单珹将钟溺养在身边十年,十年间对钟溺的溺爱纵容一点一滴堆积起来,在一起后更是变本加厉只增不减。
当钟溺突然闯进健身室,乱摸乱碰扰乱单珹晨练节奏的时候,单珹的喉结不受控颤动,呼吸霎时紊乱却什么都没说,任由小丫头到处干坏事,只担心某个小Alpha被自己压着。
而当钟溺收回放在单珹腰腹上的手,单珹灰蓝色的眼眸悄然黯淡一瞬,但只一瞬,单珹依旧什么都没说。
翻身从地上爬起,顺手将当了妈妈还依旧跟个小丫头没两样的钟溺也从地上拉起。
单珹问:“吃完早餐再回去睡会儿?”
钟溺病好后申请了复学,最近一直在一边在校学习,一边配合周骇研究“安抚剂”的事宜。
每次忙到焦头烂额不可开交,钟溺总是抱着单珹呜呜诉苦,原来自己不是真的聪明,只是因为有些知识反复学了上百辈子,她就是头猪也该能闭着眼睛考满分了。
而期末考试将近,某个临时抱佛脚的小丫头已经熬了不知道多少个通宵。
钟溺乖乖顺着单珹的力道起身,又毫不嫌弃单珹如今满身是汗,凑上去就往单珹的身上贴。
钟溺仰头亲了下哥哥汗水淋漓的下巴,心满意足回话:“哥哥陪我才睡。”
于是乎,饱饱吃完早餐的钟溺拖着晨练完洗过澡的单珹又回房睡了个回笼觉。
上午十点,终于在昨天考完了所有学科的钟溺时隔大半年又一次跟着单珹去了单氏集团总部。
单氏总部总裁办的员工几乎都认识钟溺,虽然钟溺与单珹至今没有举办婚礼,但单总怀孕期间出入单氏,总裁办的工作人员都多多少少撞见过。
而就在不久前,在单氏药业旗下信息素研究所负责人与其爱侣的婚礼上,钟溺怀中抱着个不到一周岁的小宝宝给他们递送戒指的现场照片更是在单氏集团内部群中疯传。
据说啊,照片里钟溺怀中的宝宝,就是单总生的孩子。
那么,单总孩子的Alpha生母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今天,难得偷闲跟着哥哥来上班的钟溺怀中依旧抱着宝宝,由于宝宝的大名一直没敲定下来,在单宅里大家都习惯叫宝宝“钟溺溺”。
原因无他,因为钟溺与单珹的孩子,除了性别还没测过,才一岁不到的小家伙呈现出来的外在习性、长相完全就是活脱脱的钟溺缩小版。
钟溺在单珹办公室抱着咿咿呀呀的“钟溺溺”玩了一会儿,小宝宝突然瘪瘪嘴翻脸不认人哇哇大哭起来。
钟溺哄了好半天无果后,无奈只能手足无措地将小宝宝交还单珹。
单珹暂停了远程工作连线,看了眼小宝宝:“没事,他饿了。”
好不容易给“钟溺溺”小盆友喂完奶,结果没两分钟小家伙又哭了。
钟溺苦着脸,都想把小宝宝的嘴捂起来了。
难怪出门前,单珹建议钟溺不要带上“钟溺溺”,但钟溺觉得自己反正没事,前面九十八辈子也不是没有和小宝宝一起玩过,带个孩子没什么难的。
结果因为“钟溺溺”刚诞生那段时间,钟溺自己一直在养病,而且也不确定“血光之灾”debuff有没有真正消除,所以她都没敢太接近小宝宝。
而等到钟溺身体好些了,又是忙着复学,又是配合信息素实验研究,单珹始终没太让钟溺操心小家伙的一切。
钟溺哪里知道,原来偶尔逗弄一下可爱乖巧到不行的小家伙,哭闹起来是这样让人摸不着头绪且无从下手。
她不想打扰单珹工作,可小宝宝的哭声很快再次不得已让单珹暂停了一会儿工作连线。
单珹这次甚至看也没查看一眼小宝宝的情况,光是听哭声,便指挥钟溺从他们出门前陈嫂整理好交给他们的婴儿袋里,找出单片包装好的尿不湿。
单珹起身走过来,熟练地给“钟溺溺”换好尿不湿,钟溺在一旁看着,顿时垂头丧气。
“怎么了?”把缩小版“钟溺溺”哄好了,单珹回过头也没忘哄大的那个。
钟溺有些无地自容:“我太失败了,什么都不懂。”
她和小宝宝严格来说早已有了好多好多辈子的“交情”,她有那么多时间去学习如何照顾一个孩子,可到头来,却没有第一次做新手爸爸的单珹得心应手。
“这些事,不需要你懂,也更不需要你做。”单珹摸摸某人耷拉下来的小脑袋,“他生在单家,只要他需要,他可以有一千个一万个人精心伺候照顾他。”
“你是他的Alpha母亲,你给了他生命,往后的日子也会给他无尽的爱,这些就足够了。”
单珹的安慰并没有对钟溺起到多大作用,她清楚自己的问题。
从前那些重生岁月还好说,毕竟钟溺当时以为“溺溺”是大佬O和其他渣A生的孩子。
而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或许在钟溺偷偷拿着大佬O食用过的剩饭去医院查自己和大佬O的匹配度时,又或者在更早的某一辈子。
哪怕钟溺遗忘掉了所有曾经的相处细节,她依旧懵懵懂懂喜欢上了那个即使不露面不出现,却依旧仿佛无时不刻陪在她身边,给她提供着无与伦比安全感的大佬O。
钟溺曾以为过那是习惯,以为过那是依赖,后来也骗自己她只是喜欢那种熟悉的信息素气息。
直到现在,一切谜底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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