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在努力
安静的医馆里只有三个学徒走来走去,招呼着给病人抓药。
角落里,纪琛跟洪长安大眼对小眼好一会儿,才失笑道:“外祖父?”
许澜:“……”
洪长安丝毫不觉得尴尬,脸上的表情自始自终都没有变,和蔼的道:“来,把手伸出来,让外祖父瞧瞧。”
纪琛望向许澜,见许澜点头,才硬着头皮把手伸过去。
好险,他刚才没有明面上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可留在这里吃饭,他也没脸——两手空空过来就算了,还差点把许澜外祖父当成坏人。
“老师,怎么样?”许澜问,“严不严重?有没有恢复的可能性?”
洪长安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号了约莫一分钟的脉,就松开手,说:“恢复是能恢复,不过,他这个情况特殊,什么时候恢复就不好说了,短则三五年,长则数十年。”
许澜自然知道,可还是忍不住问:“就没有什么快速之法吗?”
洪长安道:“此事急不得,小澜啊!你也知道的,有些药用太猛,怕是会适得其反,用药期间先配合针灸,等到三年后再看看。”
许澜蹙眉,抿了抿唇道:“三年是不是太长了?”
纪琛看了许澜一会儿,干笑着对洪长安说:“不打紧的,要不就一年后吧,一年的时间够了。”
洪长安皱眉,轻斥道:“胡闹!”
“外祖父,我到时与家人商量商量,”纪琛眼角微微扬起,“虽说凶险一些,可也比一直失忆强上许多。”
洪长安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可马虎不得!”
“劳外祖父惦念,此事我心里有数,定然不会乱来,再者还有澜澜在一旁看着,外祖父放心即可。”
洪长安点头。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纪琛见天快黑了,就起身,礼貌的道:“外祖父,天色已晚,我跟澜澜是时候该回去了,不然家父也该着急了,等过两日定会再来拜访。”
洪长安说:“不留下来吃饭?”
“哈哈,不了不了,再晚一些,怕是我父亲他们都得赶过来,就不给您添麻烦了,”纪琛看向许澜,微微翘起嘴角,“澜澜?咱们走吧。”
许澜也说:“外祖父,那我们走了,你吃过饭早些睡,莫要熬夜了。”
洪长安朝他们挥手。
太阳已经彻底落山,灰青色的天空中只剩下橙红色的火烧云不愿妥协。
许澜带着纪琛抄近路,绕过弯弯道道的小路,很快就走到了家。
院子里乐器演奏声还在继续,综合来说比纪琛离开的时候要强上不少。
门没落锁,留了一道小缝隙,纪琛推开门,与许澜一块进去。
不知是不是开门声音太大的缘故,院子里所有的乐器声都停下。
纪琛将门关上,转身,失笑的道:“练的挺好的,怎么都停下了?继续呀。”
“琛师兄,许大夫,你们回来了!”
“我就说纪琛师弟是去接许大夫了,你们还不信!”
“琛师弟,你快来看看我们练的对不对?”
“纪琛师弟,我们都等你好久,你能不能再唱一遍中午的戏,我……”
纪琛见状十分满意,略带慈爱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却在人群里发现一个陌生人。
这个陌生人是一位长相斯文的老者,头须发白,脸上都是岁月沉淀的痕迹,气质优雅。
纪琛上前,“你就是毛老师吧,我听我父亲说起过你,你是这行业的佼佼者,这次可真的要拜托你了。”
毛宽惊讶的道:“纪家小子,这才三日不见,你就把我忘了?”
纪琛:“……”
怎么又是原主熟人??
纪琛反应很快,话音一转,爽朗的声音里带着三分尴尬,“哪里哪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呐,毛叔是越活越年轻,让小子都不敢相认了。”
“好小子,唱功有没有长进暂且不说,你这嘴皮子倒是越来越溜了。”毛宽哈哈大笑,“听你爹说,你前些日子大病一场,现在怎么样了?还能不能唱了?”
纪国诚从远处走过来,“能唱!怎么不能唱!今天上午琛儿还露了一手,曲谱刚才不还让你瞧了吗?”
“是啊!纪琛师兄可厉害了!”
“我长这么大,都没听过那种曲子。”
许澜缓慢的走进院子,目光一直停留在纪琛身上,在纪国诚过来的时候,道:“父亲。”
纪琛扬唇一笑:“父亲。”
“还是老纪你有福啊!”毛宽拍拍纪国诚的肩膀,“这俩孩子可比我家那些不成器的强多了。”
纪国诚笑笑:“你这在数量上可是比我强好多倍呀!”
纪国诚看着纪琛许澜,说:“你们两个怎么回来那么晚?方才纪羽还说要去寻你们呢!”
“路上遇到一些事,就耽误了一会儿。”
纪国诚说:“既然回来了,那大家伙就把东西收拾回去,准备开饭吧。”
乐师抱着乐器回去,纪琛许澜则是帮忙搬凳子。
等他们忙完,天已经彻底黑了,墨蓝色的云层翻涌,遮掩住了群星与月亮。
“这段时间,毛师傅也会住在这里,直到把他们几个都教会。”
纪琛大喜,“多谢父亲!”
毕竟在他心里,更重要的是将昆曲传承下去,而非是一直耗时间在乐器,乐谱上,专业的事还是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做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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