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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伐(1 / 2)

北伐

永庆帝在位时南北一战,周昭宁大败北梁,封离在那一战中斩杀北梁吴王赫连重锦,北梁统帅阿尔哈图则死在周昭宁刀下,大军败走穆娄关。那一战北梁元气大伤,换来了之后数年南北两国边境安稳。

然,北梁虎狼之心,受此重创绝不会善罢甘休。北梁国君残暴,建国以来,北梁贵族便没有停止过对汉人的欺压奴役,以致民不聊生。北梁贪图南禹的土地、人口、财产,稍稍恢复元气便不断南下袭扰劫掠,与南禹守军的冲突愈发剧烈。

建武帝封离在燕王周昭宁的辅佐下励精图治,洗新宿弊,以强兵富民,兴太平盛世。建武九年,这位中兴之君提北伐梁国,南北一统之议。朝中虽有反对之声,但其力排众议,在燕王的支持下议定了北伐之策。

北梁骑兵剽悍,在地势平坦的北方尤具优势,其建国已有近百年,重压之下对国境内的掌控极为强势。南禹自太祖往后,再无北伐历史,为夺回失地而战,已是历代南禹帝王勇猛之举。至于那灭梁国,统南北,收复汉人江山的雄心壮志,失之久矣。

若他能打下梁都,驱逐赫连氏,便是立下不世之功,可称千古一帝。

封离并没有想这么多,他心中装着的,仍是原身在梁国为质的所见所闻,是赫连重锦在禹都残害的那个歌女青菱,是梁军南下,屠灭的那座城池望城,是死在梁军弯刀之下的大禹男儿。

建武九年春,经过九年筹备的南北之战,终于彻底拉开序幕。大禹兵分两路,北上伐梁。陆路大军由建武帝封离御驾亲征,另调集颍州、泉州水师组建水路大军,由燕王周昭宁统领,沿海路北上,袭取直沽,攻打梁都。

朝中诸事交由皇太弟监国,皇太后辅政。皇太弟封尧年十六,听政已有四年,办过的大小政事无数。经过数年磨砺,其心性肖似建武帝,手段却更像燕王,可说是集二人华彩于一身,早晚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一日。

大军开拔前夜,皇帝寝宫之中一室春意,临别在即,只见含情凝睇,劲风折柳。云收雨霁时已是深夜,青年帝王骑在燕王腰间,墨发落在他胸膛。这几年燕王蓄了短须,愈发威仪深重,他明明居下仰视,却半点不落下风。

燕王扶着皇帝的腰坐起身来,两人胸膛相贴,亲密无间。

“明日一别,恐怕要梁都再聚……”他低声说,那目光缱绻,看向他的眷侣。

封离一笑,浅浅吻他唇角:“那就明年开春,我说了,十年下梁都。”

“一言为定。”

两人相视,俱无彷徨。

翌日,大禹两大政治核心离京远征,皇太后和皇太弟领群臣相送,在城郊长亭共饮,预祝大军凯旋,旗开得胜。

少年储君身形高挑,面容俊朗,亲手奉上酒盏。封离接过,接下的是他的祝愿,回馈的是一份托付。兄弟十年默契,已无需多言,尽在这一杯酒里。

那日春光大好,明媚无边,两路大军在京郊分别时,百鸟欢唱犹如祝歌。

战马交颈,封离朗声道:“盼君凯旋!”

犹记十年前,封离匆匆送周昭宁出征,分别时说的也是这一句。周昭宁当时回他:“等我回来。”

如今二人奔赴不同战场,周昭宁便答他:“梁都静候。”

一勒缰绳,两人最后对视一眼,决然背向而去。

他们都怀着必胜的信念,也做着久战的准备,分别前便已将对彼此的思念和牵挂压进心底,只想着全军将士、举国百姓。

大战初期,两路大军皆僵持不下,陆路遭到了梁军激烈的抵抗,水路在十年前遭遇奇袭之后,两国也大大加强了防守。可即便僵持,仍能清楚地看到禹军的强势。

在封离连下北梁两城之后,大战迎来了第一次大转机。当时梁军损兵折将,为抵抗禹军,就近强征男丁入伍。梁国的汉人被压迫奴役已久,他们向往南禹的富庶太平,对禹军北伐喜闻乐见,哪里愿意去从军与禹军对峙。

他们不愿,梁军的将领岂会坐视,将不从者当场斩杀,杀落数百人头,就此激起民变。以事发的新永县为中心,梁国汉人组建义军,反抗北梁贵族暴/政,史称新永之变。

这股义军有意投效禹军,主动与禹军配合,大破梁军。禹军攻占新永县后,将义军收编安置,令梁国上下哗然。梁皇担忧其余州县效仿,下旨加大对汉人的管控。

这道旨意到了各地贵族手中,便成了进一步盘剥汉人的利器,借机杀害汉人取乐、夺人财产妻女之事屡屡发生,令梁国内部矛盾更加激化。

而建武帝的大军,如乘风而起,所到之处皆有汉人百姓、义军相帮,秋收未至,已逼近梁都。

初雪降下前,大禹水陆两军提前会合,围困梁都。

整整八个月的时间,封离没能见到周昭宁一面。大战之中忙碌,还不觉得如何,直到在梁都城外见到了人,才觉相思入骨。

“周昭宁!”两军会师时,封离亲自去营门外迎接,他骑在马上,跑得比所有将士都快。直奔到周昭宁面前,看到那刻骨入髓的面庞,他才稍稍平静。

周昭宁瘦了,也黑了些许,可见劳累。他脸上带着一道伤,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刀锋之气还未消散,直拨封离心弦。

“阿离,当日一诺,今日已践。”

“哈哈哈哈。”封离仰头大笑,打马与他并骑,“恭贺燕王,今日终于已踏上燕地!”

回营的路上,封离问他脸上怎么伤的,周昭宁轻描淡写地说:“船板划的。”

可船板能划到他的脸,必定是被击碎了溅起来的碎片,他们的战船折损不多,多半是攻上梁军战船时伤的。

想到海战,封离便来了兴致,倾身靠近周昭宁说:“待回了禹都,你可得教我行船海战,不能耍赖。”

他声音压得低低的,不好叫人听到多谋善断、骁勇善战的皇帝陛下这一项短板。没办法,他这位前镇北军统帅一直是在那北疆草原驻守,马上有多英勇,水上就有多生涩。

周昭宁自无不应。

所谓小别胜新婚,两人一别八月,再见自是情浓。可到了夜里,议事的众将散去,两人对坐帐中,更多的却是温存之意。

梁都就在眼前,那巍峨高耸的城墙张牙舞爪,那飘扬的北梁旗帜招摇不歇,都牵动着他们全部精力和注意。

“阿离,过来。”周昭宁唤他。

两人本就坐得近,周昭宁偏还要唤,唤完拍拍自己的腿,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封离冲他翻了个久违的白眼,最终却还是起身坐了上去。

“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添新伤。”两人交换一个温柔缠绵的吻,周昭宁用下巴抵着他的肩膀说。

“说了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

“你倒是有,还划在脸上,我跟你说,你要是破相了我可不喜欢了。”

周昭宁轻笑,一边解他衣带,拉开他衣襟。

“先前是说我老了不喜欢了,现在又说我破相不喜欢了,看来还是欠教训。”说着,周昭宁的手已触到了他手臂上裹伤的布巾,“还说没伤……”

“这也算伤?小划了一下而已。”

封离自己脱了上衣给他看,那胳膊上绕了一圈,伤口根本看不真切。其实那伤口深可见骨,他可不会叫周昭宁知道,否则又要怪他不该前线杀敌了。然而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应变便是每一位将士的必修学问,又哪里能免得了受伤。

周昭宁拉着他前后看,看完上半身又要扒他下衫,被封离一把拽住。

封离擡眸,长睫微闪,低声道:“你这样,可就不是看伤了……”

大帐之中燃着的炭盆仿佛骤然旺盛,撩得人心口都燥了起来。周昭宁一手扣着封离的腰,一手锁住他后颈,再眨眼时,两人已吻到了一处。

北方的冬季漫长而难熬,在寒冬彻底降临之前,禹军组织了两次攻城,均无功而返。梁都乃是在前朝都城的基础上扩建,城墙坚固,易守难攻。无奈之下,禹军只得在大雪冰封之前后撤,进入梁都最近的城池先熬过这一冬。

随着大雪落下,南北大战的硝烟被迅速掩埋,一切仿佛归于平静,唯有这经冬不化的大雪、这陌生的城池街巷提醒着众人,他们不在温暖的南方,而是打下了北梁大半疆土。

梁国久居北方,兵士较禹军耐寒,因此也不排除他们趁雪来袭的可能。禹军操练不停,始终保持着警戒,封离和周昭宁不需亲自去盯着操练,倒反而空闲下来。

可封离是闲不住的,尤其他也是久居北疆,对这雪天的玩意儿精熟得很。

一开始还算保守,只拖着周昭宁搭雪屋,关起院门来和侍卫、宫侍们打雪仗,等自领一军的程寅来了,他的心便彻底野了。什么雪屋、雪仗,根本满足不了他,他非要带程寅去雪猎。

雪猎在北方是惯例。冬日,庄稼粮食入仓,山上裹了厚雪,山上的动物不得不扩大狩猎范围,便会常常侵犯村庄,便是到了雪猎的时候。村庄上的猎户这时候便会组织起来,数人一组,进山猎取那些养好了秋膘的猎物。

封离名为玩乐,其实未尝没有练兵之意,周昭宁看在眼里,由着他折腾。没想到的是,竟让他撞见了一队从梁都逃出来的人马。

数辆马车拉着人和箱笼,一看便知至少是个富户,看方向他们从梁都而来,取道欲往西去。封离当机立断,命人将他们拿住,带回城审问。

一问之下方知,梁都城中,如今已是风声鹤唳,许多人想方设法逃出城,要去别处谋生。

“城中官员和贵族如何?”程寅问道。

那被抓的梁人战战兢兢,自己落在禹军手中,只怕答得不好便要满门被杀,哪里敢有假话。他答道:“我出城时,已跑了几家了……听说陛下大怒,都在传城中马上便要戒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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