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无妄沉默片刻后,终于点了头。
现下,花篱因胃内渗血,已无法进食,只稍饮一些参茶,不能饮多,一次一口便够。殊无妄草草吃过早饭,便带着花篱到了后山。
璧山多竹,他们在竹林间寻了个坐处,并肩挨着坐下,等黄鹂。殊无妄怕花篱中途体力不支,甚至拎了个小炉来,炉中有新炭,炉上煎参茶。
花篱隔着一层血雾看向正垂首煎茶的殊无妄,陡得生出殊无妄似乎已陪了他很久很久的错觉。
殊无妄的眉色很浓,眉骨微凸,又生了一双眼尾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分明是个冷峻到骇人的人,眉眼却生得秾丽。
花篱此刻就定定地从侧面看着殊无妄鲜明的眉眼,轻声道:“殊无妄,如果今天能等到黄鹂,回去之后,我就给你解毒。”
殊无妄没有搭话,他垂手滤了半盏参茶,放进花篱掌心。
花篱攒着茶盏,隔着瓷盏感受着参茶传来的热力,又问:“殊无妄,是你的本名吗?我听说,你们中原人,出生时取名,弱冠时取字。无妄,是你的名,还是你的字?”
“字。”
花篱一怔,他确实没有想过,殊无妄竟然真的会回答自己。
结果殊无妄不仅回答了,甚至还告诉了他更多。
“本名,鹤。”
花篱抿了一口参茶,他虽饮的是茶,但因肺腑出血,咽下去的,全是血腥气,“是哪个字?”
“闲云野鹤的鹤。”
花篱慢慢地点了点头,说:“这个字,很衬你。”
话音才落,林间陡得掉落一串婉转的鸟鸣,两只黄鹂一前一后自二人头顶掠过。花篱擡头时,只看见了一抹亮黄色,穿透了他眼中的血雾,刺进了他眼中。
花篱忍不住闭了闭眼,良久,才道:“回吧。”那一刹那,他感觉身侧的人似乎松了一口气,但等他睁开眼去看时,殊无妄已然与平时别无二致。
花篱想:大概是错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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