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boss
谷唯秋不禁猜测，此刻的自己对白璟来说，到底是雄虫还是人类。
他猜是雄虫，可能不是叫“兰斯特”，总之应该是条雄虫。
雌侍的肩膀不比他宽阔，手臂上顺滑匀称的肌肉隔着衣料，正传递出难以想象的热度。
谷唯秋不出意外听到白璟的闷哼声。
不算大的声音。
还在介意着几十米开外有其他玩家。
谷唯秋把白璟带到这里，就做了想亲吻他的打算。
破解了壁画的秘密后，他的大脑短暂地停滞，他紧紧盯着雌侍的脊背，不自觉地盯着。
雌侍嘴唇的触感，早就让他超过了生理的愉悦。
很神奇的感觉，精神的愉悦先是抢占高地，然后又随着白璟环住他脖子的动作，身体的舒适又越过了精神，就这么来回循环交织。
是他没有经历过、又难以想象的感觉。
第一次见到白璟的时候，他想着：可不能让你跑了。
现在的他早就脱离了需要雌侍全力保护的丝血状态，心里想的还是这句话。
白璟战斗时很勇猛，又在这种时候表现得无所适从，总想拨掉他掰开下巴的手。
后来，实在被亲得受不了了，一擡手把他推到了一旁。
谷唯秋是扛不住这一推的。
身体向后仰倒，雌侍又在中途拉住了他。
谷唯秋被拉回来时正好低头，躺在他腿上的白璟红着脸，耳边纤长的碎发散落着。
“我一直想问来着。”谷唯秋的手贴住雌侍的脸，拇指蹭过眼睫细腻的皮肤，“你的原型是只蜻蜓吧。”
白璟浑身一僵，眨了几下眼睛，“是、是的。”
又说：“不过在我们虫族，雄虫说出雌虫的原型，一般代表着……他看到过雌虫的硬质化。”
谷唯秋很早就猜到了白璟是蜻蜓。
不怎么在意，就没问。
硬质化，正是当代雌虫需要雄虫精神力抚慰的原因。
白璟说得委婉，如果雄虫说出雌虫的原型，大概是见过硬质化的模样，也抚慰过的。
也就间接说出了自己和雌虫有过的关系。
白璟从被他捡到，就维持着雌虫不正常的状态。
羽翅形态是当代雌虫想要回避的，只是要不停地战斗，就没有褪去过。
“去了你们那边的话，”谷唯秋停顿了一下，嗓子里有些难受，“我帮你把翅膀褪掉吧。”
“好。”白璟轻声应着。
谷唯秋低下头去，手臂环住雌侍的肩膀，彼此再次恢复抵着额头和鼻尖的样子，谷唯秋歪过头，轻轻亲了一下有些发肿的嘴唇。
哐哐哐……
哐哐哐哐——！！
丧尸撞击壁炉通道口的声音越来越大。
仿佛这里藏着什么不得了的美味。
白璟看向声源，“它们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狂躁？”
谷唯秋只说：“可能是我们刚才出去抢东西，激怒了他们。”
他怀里的雌侍，还不知道自己成了这一轮的牺牲品。
虽然他还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白璟。
白璟紧盯着晃动的门板，耳朵收紧，眼角也跟着微微上翘。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出去解决它们。”
“别去。”谷唯秋按住要起身的雌侍，“给我点时间，我想想办法。”
这时，通道的另一端，幽幽响起了邪官儿的声音。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壁画的秘密。”
癞蛤蟆，装神弄鬼的人少不了的小道具。
邪官儿算是相貌端正的癞蛤蟆，它站在城主花聆面前，有着很好的视觉冲击感。
晃动的烛台把邪官儿的脸割裂成一阴一阳两个面，像是来自地狱。
谷唯秋眯眼，起身。
半米不到的邪官儿，胖墩墩的，在身影修长的谷唯秋面前，有点滑稽。
还不及开口，白璟已在问他了：“壁画的秘密？”
谷唯秋没有回应雌侍。
视线落向邪官儿，“外面那群丧尸，它们判断‘美味’的标准是什么。”
他还在试图找到回旋的余地。
“是妄念的味道哦。”邪官儿眼珠转着，圆溜溜的，亮晶晶的，“城主的选择，总不会有错的吧。”
谷唯秋仿佛挨了一闷棍。
从一开始，花聆以“玩家”的身份放白璟进来，就是算好了的。
一切，都是为了舅舅留在《兰斯特·戈洛（Ver.13）》的那条指示：【剧情修正】
他没有如初始剧情设定的那样爱上“雌君”雷伊斯·赫里。
现在想来，以往经历的所有虫族副本，都与赫里家有着脱不了的关系，是系统在按照原定的剧情，帮助他了解“雌君”家族的过往。
白璟的出现，彻底打破了故事的主线。
无妄之城是个处置“工具”的地方，白璟也是花聆要处理掉的对象之一。
所以，花聆不会给他送白璟回大漠的道具。
谷唯秋强忍着不适，“那你说，什么叫【剧情修正】。”
邪官儿看到了谷唯秋身后的白璟表情凝住，几乎是看着白璟说出了那话，“当然是什么干预了剧情，就剪除什么了。”
谷唯秋：“——！”
“城主是仁慈的。”邪官儿把爪子贴向白白的肚皮，“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拿到丧尸献上的、离开无妄之城的地图。
修正当初捡走白璟造成的剧情偏离。
这就是道具啊。
在“主人公”丝血的时候雪中送炭，在“主人公”通关的时候功成身退。
无妄之城会完美地处理掉一切。
至今的经历如同虚妄，就当大梦一场。
放下投射在白璟身上的“妄念”，大漠那头的雷伊斯·赫里，什么都不会知道的。
……
……
走在回通道尽头的路上，邪官儿一副长官姿态，啪叽啪叽地踩着地板。
谷唯秋拉着白璟的手。
雌侍的手指冰凉，脸色也是苍白的。
谷唯秋回头。
“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白璟擡起眼，唇边笑意浅淡：“没有，我在想些别的事。”
通道尽头的玩家们都醒得差不多了。
谷唯秋回去的时候，见吴隐知正打着火看壁画，清了清嗓子。
程淼一早看到了夺回来的木箱，翻了一遍里面的杂物，“好像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曾思涵问谷唯秋：“怎么样。”
谷唯秋摇头，“没什么进展。”
壁画前的吴隐知若有所思地哼了一声，吹灭了手里的烛台。
微弱的气流在通道游走，只剩了一盏烛台放置在斜台，维持着光亮。
恐怖离奇的壁画在火光下透着阴森，隐晦地暗示着自己蕴藏的秘密，又只给有缘人窥见一丝端倪。
曾经通关的十二个团队，也一定在丧尸围攻的绝望中找到了这一条求生之门。
殊不知，又踏入了下一个囹圄。
无妄之城不放过任何道具，连“主人公”带来的团队，也要扒一层皮。
就像玩家获得“入场券”要杀死别的玩家，离开的时候，就要从团队里再牺牲一个。
到了这一步。
谁都不会认为自己该被牺牲。
侥幸通关的，从此也会战战兢兢。
这样的团队离心离德，也难怪林玖看似有那么多“助力”，却丝毫发挥不出他们的价值。
谷唯秋明白花聆的“仁慈”。
消除错误，还保住了整个团队的凝聚力。
……
……
玩家们还在沉默着。
外面的丧尸一刻不停地捶打着壁炉门，嗅到了“食物”的味道后，它们完全停止了在城堡内的探索。
白璟的视线没离开幽黑的过道。
谷唯秋靠在墙壁上，身后就是狰狞的壁画，他的身体正好遮住了学生们围着火锅分食花聆的场景。
“林玖暗示的办法，我打算再尝试一次。”
此话一出，队友们面面相觑，又同时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尸体。
杀死城主。
可城主已经死了。
难道。
要鞭尸吗。
谷唯秋抱着手臂，“我们对花聆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这位城主美丽又神秘。
宅居不出，身边只有一只癞蛤蟆。
见过他的玩家，要么死了，要么走了。
林玖口中的“鲜嫩的羊羔”，或许指的不是“杀死城主”，而是城主会在剧情的某个节点“死亡”。
谷唯秋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最本质的问题上：没有了boss的无妄之城，主神为什么没有做出任何处置。
能发现这个问题的玩家不多。
不是谁，都似谷唯秋这般杀死过五星boss，又亲眼见到了主神调整剧情。
曾思涵咽了咽口水，“要说城主最奇怪的地方，难道不是系统给他的评定么。一个面板只有二星boss实力的NPC，果然是靠主神的扶持，才坐稳六星副本的吧。”
程淼推眼镜，“那个评定真的不是出bug了么。怎么可能只有二星水平，还从没被玩家杀死过。”
齐路听了这话，不动神色地看向了吴隐知。
吴隐知被看得发毛，“干什么？”
“也是有可能的。”齐路对众人说，“咱们这儿，不就有一个从来不需要雌虫，还一路闯到了这里的人么。”
曾思涵瞬间来了精神，问吴隐知：“你是怎么做到的？”
“别把话题扯远。”程淼提醒道，“吴隐知的情况和城主根本不是一回事。”
谷唯秋看着吴隐知。
的确不是一种情况，却不代表曾思涵的问题不好。
假定系统给出的评定是正确的，弱者想挑大梁的路子很窄，背后的逻辑大体一致。
吴隐知耸肩，“也没什么好说的，要利用好手里的每一张牌，特意在对手面前表现出远胜自身实力的样子。”
三人泄气。
这等于什么都没说。
谷唯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看样子，我们得再去一趟花聆的书房。”
曾思涵瞪眼：“外面都是丧尸，要怎么去啊？白璟受伤了啊。”
“不是让白璟去。”
谷唯秋的后背离开墙壁，走到了他最信赖的好友面前，一只手落向齐路的肩膀，“拜托你了。”
曾思涵愣愣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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