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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鹰(2 / 2)

他明明伤得更重,却先去顾了受伤的他。他对皇帝,对新主子,行了个端正的臣跪礼,说:“陛下……臣救驾来迟了。”

这一句话酝酿了好久,吐出来满满的诚意。

戚英放了刀,没听李珏说让他起来,去看他背后那一刀深长的伤。李珏却握了他的手,眉眼在叆叇后模糊不清,他视线亦栓了戚英脸上,道:“料他们也不敢回来,此地空旷,且就在这里安营扎寨。”

太白山背后就是荆州,除非智先生去投燕丹,否则跑得再远也就在山上。既方才已漏了嘴说明是宁王党羽,只怕那位殿下亦也在山上了。李珏若是围了这里,将他们困上个十天半月,山上除了雪水就是石子,耗也能耗死他们。

还能趁机陪陪戚英。

如此机会可不多得,李珏看着戚英钻着火,雨停了,但湿柴难燃,他掌心给搓红了还不行。他想入非非,心里默算着上次日子,半个月没见着戚英人,滋味都快忘了个干净,想他那一口得要命。

“过来。”李珏喊人,不带名字。

戚英过了去,低眉顺眼乖得很。李珏擦了镜,摸索着手边几个药瓶来,方才有个兵带来的,他找着了装金疮药那个,就要去剥戚英衣服,瞧着他那被雨浇湿的颈。

“陛下,臣自己来。”戚英这会得了空隙,他又有精力去膝盖疼了,方才打得专心没在意。他去接了药,发现李珏手掌烫得很,盯自己的眼也灼得很,不知道那厚叆叇后面,藏了张怎样的迷情脸,应当是想要他的表情。

他拒得干脆,握了药就跟他拉开距离,李珏见了这动作没有说话。几个兵忙来忙去,锤桩牵线轧寨,耳边叮叮当当地响,跟戚英心跳一样没有节奏。

戚英脱了上衣,背着李珏擦着药。露出膀,展示肉,暴露背,动着腰,他不知道自己,或许知道也不在意,在李珏眼里卖弄色相显得勾引。

后者重重地叹气,取下了叆叇让视线模糊,露出个痛苦不堪的表情。

戚英注意到了,还以为他在忍着疼,没披衣服就过来,要看他背上的伤,要去脱他的衣服。却被李珏一句话止住动作:“你钟情于朕吗?”

戚英笑了笑,“那是自然,大梁臣民都钟情于陛下。”这话打动皇帝却不体贴李珏。

“潍水流寇,农难四起。”李珏愁眉不展,“朕不值得你们钟情。”

皇帝将军在商量要事,有个兵瞧着氛围不错,凑过来亦想说话。结果被李珏一个眼神射去,无声暗示让他滚,戚英瞧得仔细,无奈一笑道:“陛下莫不是在路上遇了难民,可怎么就联想到来了太白山呢?”

“得了一高人指点。”李珏看不清戚英的脸,眼里是浆糊,脑子却清醒得不行,“还有两万禁军在后面,步兵少马配长弩,粮草备了有两月。太白山朕不太了解,待会儿你带队人去勘探,务必要摸清,他们营寨人数、粮草兵马,尤其是把地形勘探清楚,预估大军是否可行。”

他脱了李珏衣服,连带那厚毛领,那轻甲那里衣,他心惊那一刀砍得真深,动作也愈发轻而慢,李珏被他当了瓷娃娃看。“陛下,臣知道,太白山周围无林,唯一可往上的路又是天隙,四面陡峭中间狭隘是个杀地,贸然让大军挺进恐全军覆没。”

这层层衣服剥得李珏没耐心,他瞪了戚英一眼,几个动作就脱了下来,但这一眼埋怨没瞪准人。“听说江州乱了,传的信来都说戚将军反了,结果你却被贼寇给上了拷,朕是该信你还是信江州啊?”

戚英一个后步,搁了药去磕头解释:“陛下,柳秦二位大人勾结红巾,臣……是被陷害的,孟将军他恐怕也是同谋。”

“你擒了戚如舟为何不杀?”

“他,他不是真正红巾头目。”

“你犹豫什么?”李珏要去抓叆叇,却被戚英握了手,“陛下,他确实是我戚家的人,但是他亦受人利用是个替死鬼,真的祸首当是方才逃了那二人。”

李珏挑眉:“人人一张嘴,朕该信谁呢?”

戚英说道:“陛下,不妨先给臣个机会,让臣去孤身去太白山,假意投诚再递了消息出来,无论其背后是否是宁王作祟,好歹捣了那红巾的大本营。”

孤身一人啊,亏他也敢说得出口,不要命得连李珏都没话拒,他是自己要往刀山火海里去。

李珏早想过有这一天,却觉得来得还是太快,他定了定神,道:“潍水一带水贼之祸,究其缘故就是农难,朕此番下来是想根治,而不是镇压。”

“让臣去砸那……”

“朕想收了荆州。”

李珏垂眸,手指钓着叆叇垂链,指尖在坠珠上搓揉摁撚,明明动作也算温柔,戚英却瞧出几分残忍来。

皇帝轻狂,暴露无遗他的野心来,却没有草菅人命的蔑视,他将上万荆州人命放在心上,道:“你倒是跟那癫子老头想一块去了……砸了燕丹的拦河渠,亦可能埋了荆州百姓,朕的意思是还不如直接去攻城。”

戚英不解,“攻城的话,那咱们又不走太白山了?”

李珏说道:“你可以走,只要你有把握的话,去探太白山的路,你把里头清理干净了,大军再上山去以渠胁城。”

“胁城?”

李珏没全盘托出,心里已开始筹谋为之铺路,并且已有心杀戮,“对,朕倒要看看,燕丹二位国君,是要城还是要人。”

他露出个微笑来:“戚将军,事成之后,倘若你能活着回来,朕放你回心心念念的戎州去。”

但戚英心里意外,这次再见到李珏,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像是奔波疲累的飞鸟,他已经分不清哪里是家,他在风雨中找不到哪是归处。

他迷茫,甚至迫切,哪怕有个网来抓它也好,哪怕有支箭来射他也罢。这鸟早遍体鳞伤了,他宁可从此卧伏在猎人手里,即便再不能飞,只要能给他一个家就好。

戚英看着李珏,答得不犹豫:“遵命陛下。”

大军还是慢,怕得第二日到位,李珏说完了正经事,在戚英摸着自己的背上药,在他摩掣着伤口的痛酥中,那隐忍已久欲水泡软心头,附耳说戚将军今晚来我帐里。

共商国事。

急行军手脚麻利,先搭的肯定是陛下帐房,他们抽了人来问戚将军,却眼瞧着陛下替他摆手,带着人撩了帘一起进了帐里。

他们没异意,也省得再搭将军的,跟戚英不熟络懒得伺候。当兵的懂事,知道军情不能听,可透过里面人影子,却根本没见着他们说话,里头很快就落了灯。

瞧不见人,也听不见声。

外头倒是吵闹,脚步声嬉笑声大了起来,没了当官的看着他们也自在了些。戚英难为情,推着李珏在他身上的摸索,压低了嗓门,说:“明天要上战场。”

“嘘——”落了灯,李珏这下更看不清,听到了他的声音,这才好去堵他嘴唇。戚英这人总是,口是心非明推暗就,他这一吻才刚刚落下去,就觉得他裸着的胸膛热了。

帐里有点空,什么都没有,李珏拥着戚英,跌跌撞撞去寻个落处,结果又撞到了块软塌上。他跟他躲在这里头,有了这围帐的庇护掩盖,终于可以卸下皇帝面子,开始不管不顾地犯浪犯诨。“明天要打仗的话,我先跟你切磋切磋。”

这次很纯粹,李珏知道,戚英也知道,他们都脱掉了上衣,袒露出带伤的胸脯来,暴露出汹涌的心跳来,除却肉.体上,这次他们之间没有别的交换。

戚英问他,“李珏,建康宫宴那年,那跌落墙头的小太监是你吧。”

李珏装懵:“嗯……谁?”

他还不承认。戚英轻笑了声,他亦猜中了那时候,瑜王生母祁贵人不受宠,先帝甚至忘了这个儿子,连宫宴都没通知他。李珏想见见世面,这才扮作了小太监模样,如今却是为了面子死不承认了。

“你个假太监——”戚英感受着他的勃物,面红耳赤。李珏没皮没燥道:“要是真的,那你的欢愉怎么办?”

情.欲蔓延,脚足纠缠,亵裤已经脱掉了,李珏的手上了温度,时不时在他膝盖的搔痒,要逼疯了戚英。他去抓李珏的手,但没抓着,“你黎川城救我,其实是想还我当年的恩?”

“……”李珏看不清他脸,只好去摸去吻去猜。他也没找着戚英,听到他附耳佻达道:“还是,你对我一见钟情啊?”

“你就猜吧。”李珏找准了,挺了进去,在情.潮中用动作回答了戚英,让他颠簸不休。

戚英受不了,要推开李珏,但是双腿被他掬着,每一下都吃得很牢,腰往上走全部没了力气。他倒在地上,可以透过帐上的缝看到穹顶,雨已经停了,月亮也爬出来,星星点点的夜,有只白鹰飞得逍遥快活。

戚英亦觉得自由,在深深浅浅的放纵中醉了,忘记了信州尤山,忘记了黎川跳城,忘记了曾不能直行的双腿,他仿佛被猎人放飞,他就是那展翅高飞的鹰。

他湿着眼睛,吞咽得太累了,他不知道自己的模样,痛苦和哀求都是赤.裸裸的诱惑,他说:“李珏……定安,换、换一下吧。”

假途灭虢啊,李珏觉得自己败得彻底。

喘息要倾出来了,李珏喟叹一声去吻,从后面捂住了他嘴巴,不让他泄出半点的呻.吟来。他的吻里全是情绪,内敛冷静的脸从来是波澜不惊,却在这时成了喜形于怒的凡夫俗子,他沦陷在了□□里。

他们身上都有伤,在互相劳累中都浸了汗,伤口都很痛,还险些撕裂了开,鼻尖合着血腥,彼此的味道嗅起来都更浓郁。

他们没战到天亮。李珏还是顾念着真打仗,后半夜两人一齐沉沉睡去了。

没灯,听觉更为灵敏,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除却肉.体,还有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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