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
翌日。
徐香宁醒来时,皇上已经上完早朝回来,正准备叫她起来用早膳,她睁眼时正好见到皇上坐在床边,手离她的脸很近,刚睡醒,还没开嗓,声音沙着:“皇上,几时了,我好像肚子饿了。”
“所以你要不是饿了,你还不一定在这个时候醒来是不是。”
她脑子还没彻底清醒,没太听清皇上说的话,挣扎着起来,奇怪的是明明平时起身也用不到右手,偏偏右手骨折后,她却觉得平日起身要用到右手,所以起身总觉得艰难,被皇上拉了一把,她冲着他露齿笑得灿烂,“真的饿了,我要先吃饭。”
“先漱口。”
等洗脸漱口穿衣等一系列动作结束后,徐香宁跟皇上坐在一块吃早膳,伺膳的奴才给他们夹菜,送到他们嘴边,她想吃什么就开口直说。
“其其格是不是得找个管教嬷嬷,她该学点规矩了。”
“其其格有皇上这个好阿玛惦记着是她的幸运,是该学点规矩了,不过皇上,我丑话说在前头,管教嬷嬷也得听我的,我要是不满意她教习的内容或者我觉得她教坏其其格,我可以让她走,到时皇上不许生气,不许觉得我在违逆你。”
这大清的规矩有些是糟粕,她不能让小豆丁什么都学,比如那些三从四德,以夫为纲的东西,规矩可以学,但要选着学,她还是希望小豆丁能有一点点自己的思想。
“嗯,听你的。”
“皇上,你太好啦,我会感谢你的,要不你今晚还是继续召我侍寝吧。”
康熙见徐氏睁着狡黠的眼睛,似乎又在想什么坏主意,昨晚是尽折腾他了,没泻到火,听徐氏这意思,她今晚能侍寝?腿在桌子底下被勾了一下,他愣了一下,板着脸说道:“别胡闹,好好吃饭。”
“好的,谨遵皇上训诫。”
吃过早膳后,他还是留徐氏下来,让她在他寝殿里待着,他今日还要见几个阿哥,没空陪她,反正她待得住,自己会看书,他让人去藏书阁去找一些书给徐氏。
今年北方严寒,粮食减少,百姓无非就是关心吃喝二事,吃不饱,他们难免动乱,几个阿哥大了,如今在朝都有职位,有什么事,他找他们商讨,交给他们一些事情做,也会找大臣们商讨。
可能是知道徐氏在等他,他耐心有限,尤其是听到胤祉毫无章法又冗长的发言时,于是打断,训斥他两句,胤祉从小在富贵天里长大,不知民间疾苦,太过天真。
最后他让胤禔跟胤禛负责北方运粮一事。
把他们送走后,康熙还是批了一会折子,一些请安说琐事的折子,他移交给太子胤礽帮忙回复批阅,忙完发现是申时初,天色还早,他想着要不跟徐氏去溪春园逛一逛,他回去寝殿去叫徐氏。
徐氏果然在看书,安安静静地坐在窗前,面容恬淡,擡头时冲着他露出笑容,这一笑像是春日化雪般的温暖。
“朕带你去溪春园走走?”
“哦,好啊,皇上,我看溪春园那边有一条长沟,我们能在水里乘船吗?”
“朕让人安排。”
徐氏放下书小跑到他身边,催促着他快走快走。
康熙扫了梁九功一眼,梁九功赶忙先走出去给徐贵人安排,然后又看一眼徐氏,觉得她穿得少,溪春园比较阴冷。
“穿多一点,穿太少了。”
徐香宁的右手受伤,等于是打着石膏,穿的衣服尽量以轻便宽大为主,冷的话穿一件大斗篷,没有袖子的那一种,只用在脖子处把带子系上,不过因屋内热,燃着炭,她把斗篷解下了,听皇上这一说,她让秋铃把斗篷穿上,还围了一条白色的围脖。
“这样呢?”
皇上没说什么,她就知道可以了,徐香宁老早就想乘船在那个长沟里划船,每次去那总能看到两艘木船停靠在那,无人行驶。
溪春园那边的长沟更像是皇宫里的护宫河,很长的一条,几乎横穿紫禁城一截面,水好像是从太液池那边流来的,太液池有荷花,水算不上干净透澈,但长沟里没有荷花,水面看上去很清澈,他们乘坐轿辇过去。
等他们到那时,船只还没准备好。
他们就到金鱼池那边走走,金鱼池边不止他们两人,还有襄嫔跟石常在,她们在喂鱼,见到皇上,她们赶忙行礼,同时眼里有一抹惊喜,大概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皇上。
“皇上可要喂鱼?臣妾手里还有不少鱼食。”石常在问道,眼神羞答答地看向皇上。
“不用了,你们喂吧,朕跟徐贵人去那边走走。”
徐香宁看到石常在眼睛一下子就暗了,她跟着皇上走到另一边,总觉得如芒在背,回头看一眼,果然见到石常在愤恨的眼神,她没管那么多,走了一会后,就有小太监跑过来跟他们说船只跟船夫都准备好了。
他们又绕回到长沟放船的地方,其实十一月份的天挺冷的,尤其是在这种数目花草众多,又有水的阴凉地方,这船只并不大,勉强能装得下六个人,两个人在前头掌舵用木桨撑船,因皇上觉得四人坐在船里面狭窄,便让梁九功他们在后面那一艘船,这艘船除了船夫只有他们两个。
“水凉,别把手放进去。”
康熙见徐氏不听,非要把手放进水里拨弄,他无奈地看着她。
“皇上,其实不算特别冷。”
这水清澈,波光粼粼,鼻间尽是水汽的湿润清香,她在船头,靠着船边,左手伸进去拨弄水面,船走得不快,周围又安静,感觉心一下子都静下来了。
“别往前倾了,小心掉进去。”
徐香宁回头看皇上,她以前怎么没觉得他这么唠叨,“皇上,这水大概有多深?”
“十尺左右。”
两米深,不算特别深,她继续玩水,见皇上坐得端正,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定定地看着她,他眼神深邃,又很专注地看着,看得她都不好意思跟他直视,避开视线,恶作剧般往他脸上拨了一点点水,拨完后问他凉不凉。
“你过来。”
“臣妾不要。”
徐香宁湿润的手往他脸上掸水,见他皱眉,她乐得直笑。
“徐香宁,不要闹了。”
“好好好,我不闹。”徐香宁坐过来,在他两腿之间双手扶在他膝盖上,半跪着面朝着他,昂着头看他,见他的脸上有水珠,她拿手帕替他擦拭。
离得近,康熙看到徐氏洁净白皙的脸庞,嫣红的唇,她眼里闪着的笑意,她简简单单的,就这样就很开心。
“开心了?”
“开心。”
“就这样就开心了?”
“当然,只要能跟皇上在一起,臣妾怎么样都开心。”
“就会拍马屁。”
康熙说完就捏着徐氏的下巴,低头吻下去,徐氏狡猾,不肯张嘴,他进不去,他捏一下她的肉脸,她吃疼才张开,顺利进去后,她又躲着不愿他勾着舌头,他只能追着她。
徐氏是学会换气了,所以可以吻得更久。
这个姿势也很方便接吻。
站在水沟桥上的襄嫔跟石常在隔着一定距离,看到皇上跟徐贵人亲吻时,她们都惊住了。
“姐姐,你看……皇上他……”
石常在捏紧手帕,看着前面的两艘船,尤其是看着两人吻得缠绵,徐贵人跪在皇上膝盖间,那样子太过刺眼,皇上……怎么能在外面干这种事,他怎么能这样吻徐贵人,这可是在外面,虽然人不多,可终究是在外面,徐贵人太下贱了,没有一点矜持,敢在外面勾皇上。
“姐姐,皇上他……怎么能这样?”
襄嫔也看着前面,随着船只越驶越远,她们也看不清在船上的人,也不知道他们还能吻多久,任谁都能看得出来皇上跟徐贵人感情非常好,如胶似漆的,她知道徐贵人得宠,但不知道是这么个得宠法,皇上平日里严肃正经的一个人,被徐贵人勾得都在外面做这么不矜持的事,皇上何时这样热烈地吻过她们,跟她们的床事也是平平淡淡的,哪有今日看起来那么有兴致的样子。
“别看了,回去吧。”襄嫔淡淡道。
“姐姐,徐贵人太不要脸了,就是她勾的皇上。”
石常在忿愤,对徐贵人越发讨厌,“她就是下贱胚子。”
“妹妹,别说这些话,隔墙有耳,这不是在我们自己的房间,被别人听到怕是会治你的罪,徐贵人她得宠是她的本事,皇上如今这么宠她,我们不要触这个霉头,平日里对她态度好一些。”
“凭什么?她比我们都晚进宫。”
“妹妹呀,这宫里进宫早晚是最不要紧的,得宠是最要紧的,有子嗣也是要紧的,进宫早又如何,入了皇上的眼才是关键,也不是人人都像徐贵人那么幸运,你看春小主,当时也很得宠,可是昙花一现,她的美貌都不让皇上驻足,徐贵人却能得宠这么久,想来也是有她的本事,你看几年前的大选,选进宫的那几位没什么机会侍寝,多的是侍寝一两次被皇上忘掉的人,好歹我们陆陆续续有宠,还是要知足,不是人人都是徐贵人。”
石常在没襄嫔那么想得开,尤其是见到如此冲击的画面后,她回到永寿宫后见到她的贴身宫女芍药,莫名觉得芍药跟徐贵人长得有些相似,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让芍药跪下。
芍药很快跪下。
不能打脸,打脸一下子就被人看出来了,石常在让芍药把衣服都脱了。
“小主……”芍药擡头,眼神乞求。
“脱不脱?”石常在恶狠狠地说,“不脱,我打发你去慎刑司。”
“奴婢脱,奴婢脱。”
芍药把衣服脱了,跪在冰凉的地板上。
屋内没有燃着炭,又是十一月份,天冷得很,芍药很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被冻到有些哆嗦。
这宫里其他人都是默默做自己的事,没敢多看这边,石常在苛待惩罚身边的奴才已经不是第一回第二回,他们作为奴才已经知晓石常在的个性,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装作不存在,不然接下来受惩的是他们。
石常在看着哆嗦受冻的芍药,心情这才好一些,她边喝着热茶边看着芍药。
“不准哭哦。”
“奴婢不哭。”
“不哭就好。”
不知过了多久,石常在心情好转了,便让芍药起来,亲自给她穿上衣服,“你不会怪我吧?”
“奴婢不会。”
“不会就好,今日我的晚膳,你可以分一半,今夜也不用你守夜,你可以好好睡一觉,乖芍药,你是我身边的大宫女,我唯一信任的人,我只是今日心情不好。”石常在捧着芍药的脸,柔声道。
芍药点头说她知道的。
石常在抱住芍药,拍拍她的后背。
另一边,徐香宁跟皇上坐完船就回去乾清宫了,一起用了晚膳,一起沐浴,后又一起回到床上,她今日没洗头,早早把头发都挽起来,一切安定下来后,见皇上盯着她,没等她开口,他就吻上来。
没完没了了,今日下午不是吻了挺久,她的舌头感觉还在发麻,他怎么又吻上来了,这右手受伤,左手推拒无力,听到他问她要怎么好好答谢他时,她想着她的右手基本上不能动,只能曲在胸前,等于是有一层阻碍,正面肯定不行,背面的话,其实她躺着也不方便,这古代没有石膏这东西,基本上靠着竹木棍固定,稍有不慎可能会碰到,她平日里都是尽量小心。
她小声地说了几句,说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皇上。
“你怎么还想着这个?”
“因为没做过才一直想着,要是做过说不定就不会想了,不然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睡觉吧,皇上,你就忍着吧,反正我没事。”
“你不是来葵水了吗?”
“哦,我倒是忘了。”被亲懵了,她忘了她来葵水,她想起刚才她还用上月事带,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那我们还是睡吧,什么都做不了。”
“用手。”
“我左手不灵活。”
康熙都没想到自己会跟徐氏在床上说这些,还是他主张,以前哪里想过什么手不手的,都是规规矩矩的,他发现他真是被徐氏带坏了。
“皇上,快睡觉吧,不早了。”
“朕明日不早朝,休沐。”
“听不懂,听不到,我要睡觉了。”
康熙被气笑了,他怎么就上了她的当,一天期待着,结果期待落空,他捏了捏她的肉脸,“朕要是身子不适也都是你害的。”
“呸呸呸,皇上别乱说话,你身子好的呢,健健康康的,我跟你说你平日里别老坐着,该走走还是得走走,还要打拳,也要骑马射箭,这样身子才会康健,多动动总没有坏处。”
“不想听这些,朕要睡了。”
康熙还是躺下去,拉徐氏也躺下去。
“皇上,你没生气吧?”
“没生气,快睡。”
徐香宁躺下去也觉得不安生,生怕皇上生气,其实可以不用手,换另外一种方式,她凑过去在皇上耳边小声说一句。
到最后,康熙还是如愿一次,搂着徐氏甜滋滋地睡觉。
这又快到年底了,怜珊跟怜瑚两人忙着给小豆丁制作新衣,说是过年要穿着新衣裳才行,从褂子,对甲,袄子到鞋袜都要弄两份,都是红色的,所以红色的丝线棉线这几日缺得很,内务府那边也缺,大家都想着裁剪红色新衣,讨个喜庆。
领月例的时候,秋铃去内务府只要到一小捆红色的棉线,回去时气呼呼的,一问才知道要不到红色棉线。
“用别的颜色也行,这红色棉线少了就少了,这宫里都少的话,秋铃,你不应该生气,这脾气得收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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