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在大厅中央来回踱步,脚步沉重,如同踩在每个人的心上,胸膛因愤怒而剧烈起伏。
郭嘉走上前,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瓷片,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主公,看来我们都大大低估了这次乌桓南下的决心和规模。”
“丘力居那部,恐怕真的只是抛出来的诱饵,目的就是吸引我军注意,甚至可能是为了诱使我军派出援军。”
“真正的杀招,是在蓟城设伏,目标就是公明将军这支精锐。”
叶明猛地停下脚步,猩红的眼睛看向郭嘉:“奉孝,你说,他们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哪来这么多的兵力集结,还能做到如此隐秘?”
郭嘉沉吟着,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乌桓各部,素来并非铁板一块,各自为政。但若是有足够大的利益驱使,或者出现了一个能够暂时压服各部、极具威望的强力首领出面整合,并非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集结起数万精锐骑兵。”
“丘力居可能只是其中一部,甚至可能是被推出来的牺牲品。这次行动的真正主导者,恐怕另有其人。辽西的蹋顿?又或者是……数个大部落的一次联合豪赌?”
“他们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时机掐得太准了。”荀攸在一旁补充道,脸色同样难看,“我军主力正与曹操在兖州形成拉锯之势,河北兵力相对分散,边防线漫长,他们显然是看准了我们难以两面兼顾的困境。”
叶明脸上露出一丝冰冷到极点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彻骨的寒意和凛冽的杀机:“他们以为我叶明深陷中原泥潭,就顾不上北边的家门口了?以为可以趁火打劫,咬下我一块肉?”
“他们打错了算盘!”
“这一次,我不但要把公明救出来,还要让整个草原都知道,敢把主意打到我叶明的头上,就要有被连根拔起的觉悟!”
他的语气森寒,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杀伐决断。
郭嘉微微点头,对叶明的决心毫不意外:“张将军骁勇善战,狼骑营更是天下闻名的精锐突骑,有他率领一万五千大军前往,定能解蓟城之围。只是……”
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如此一来,我军在北疆投入的兵力已达两万,再加上牵招将军原本的守军,北疆战事必然会牵扯我们大量的精力。兖州方面,恐怕短时间内无法再有大的动作,甚至可能需要转入守势了。”
叶明用力一挥手:“无妨!攘外必先安内,这话有时候也得反过来说!北疆这群饿狼不打服、不打怕,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中原这锅饭,我们也别想安稳吃下去!”
“先集中力量,解决北疆!把这群敢于挑衅的豺狼彻底打残!”
“这笔账,我给乌桓记下了!等收拾完他们,再回过头来,慢慢炮制曹孟德!”
。。。。。
邺城将令传出,北疆风雷激荡。
一万五千大军,如同一道钢铁洪流,卷起漫天烟尘,向着蓟城方向疾驰。
张辽亲率三千狼骑营为先锋,铁蹄踏碎了沿途的寂静,马蹄声密集如骤雨,敲打着每个士兵紧绷的心弦。
主公叶明的怒火,徐晃将军的危局,化作了催动战马的无形鞭挞,昼夜兼程,人马不歇。
每个狼骑营的士兵都憋着一股劲,他们的袍泽,他们的徐晃将军,正被数倍的胡虏围困,生死未卜!
数日急行军,蓟城西郊的景象终于闯入眼帘。
放眼望去,黑压压的帐篷连绵不绝,旌旗如林,将西山围得水泄不通。
数万乌桓骑兵,如同潮水般铺满了山下的平原,喧嚣声、马嘶声、兵器碰撞声,汇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西山之上,隐约可见残破的旗帜和稀疏的人影,山坡上遍布着尸体和战火的痕迹,显然,徐晃所部已是强弩之末,鏖战多时,随时可能崩溃。
张辽勒住缰绳,坐下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喷着响鼻。
他面沉似水,眸中寒光一闪而逝。
果然是倾巢而出,好大的手笔!竟敢围攻我大军主将!
“将军,徐将军还在山上!”身旁的副将声音带着急切。
张辽没有回头,视线锐利地扫过如汪洋大海般的敌营。
等待步卒大队抵达,再稳妥地发起进攻?
不!
公明等不了!主公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
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刀,刀锋在日光下反射出森冷的白光。
“亲卫何在?!”
“在!”数百名一直紧随他身侧、最为精悍的亲卫齐声应诺,声震四野,杀气腾腾。
他们是张辽的影子,是狼骑营中的精锐之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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