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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为国争光(2 / 2)

“现状。”皇帝念叨着,“现状!第三集团军的独走行为,差点让我们陷入了一场无法取胜的战争,而他们向外界暴露的愚蠢与混乱,让卡西米尔认为我们有了可乘之机。这就是我们面临的现状,我们要先度过眼前的难关!”

伊斯拉姆·维特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陛下。如果您希望急风骤雨般地促成一项改革,完全可以借助皇帝利刃的力量。”

“这也太……”

“您不用感到万分为难,您依然拥有快刀斩乱麻的底牌。您虽然抱怨它们的忠诚不够绝对,但是即便如此,它们对‘乌萨斯’的忠诚也远在中央集团军之上。”

“如果还有别的办法,我不会动用这种力量。维特,你应该明白,政治氛围一旦被打破,就很难恢复了。”

“这样的政治氛围很令您满意吗?我们的帝国走过了一千年,每隔几任皇帝,国家机器就会被大肆改造一番,这很正常。而圣愚们将皇帝的利刃交到您的祖辈手上之后,皇帝也就拥有了一把崭新的雕刻刀,您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雕刻这个国家。”

皇帝良久不语,然后说道:

“行吧,朋友们,你们确实令我受益匪浅。愚钝的我也许还要花上一段时间、才能消化今日收获的思想。请将这个地方留给我一人,我需要在静谧中进行良久的思索。”

“告辞了,陛下。”

皇帝费奥多尔捋着自己的胡须,他曾无数次面对内卫。说实话,那些似人非人的存在也令他感到不踏实,他不知道这些家伙的名字、面容、爱好、诉求……只知道这些家伙会接收命令,然后执行。

每当它们精准无误地完成皇帝的指令之后,费奥多尔都不由地思索——这背后是否有代价?

1095年1月26日,切尔诺伯格,20:44

霜火回到家中之后,看到陈晖洁正穿着运动背心进行卧推。宽敞的客厅内放了不少运动器材。

“今天你怎么在家?”

“呼……是你糊涂了吧?你这个月就没回来过几次,我倒是每晚都回来,你的房间我都顺手帮你打扫过了。”

“啊?”

“我又不翻你的东西,只是扫扫灰尘。”陈晖洁起身用毛巾擦了一把汗。

“哦。”

“怎么了,很累吗?”

“怎么说呢,又陆陆续续打了半个月仗,战况也不紧急,但是我又不敢抽身……弦就一直紧绷着。”

“那你今天回来了,是战事告一段落了吗?”

“嗯……据说过几天,帝国议会的议长要来访。”

“上次听说你闹得挺大的,把‘圣旨’当着人家的面扯碎了?”

“很解气。而且要是一次就谈成了,对方也会小看我们的。对了,你待会要不要和我……喝一点?我半个月没喝酒了。”

“好吧,等我洗完澡。”

霜火取出了之前开了半瓶的夏恩山威士忌,挑了两只精致的酒杯。与此同时,浴室内也响起了吹风机的声音。

陈晖洁散着湛蓝的头发走了出来。

“威士忌吗?你要怎么喝?”

“我习惯纯饮,你呢?”

“我之前备了点纯净水和果汁在家里,我还是兑着喝吧。”

“……你在家里无聊吗?”

“还好吧。白天出门找活干,晚上回来看书、健身,也有不少人夸我的乌萨斯语变好了。”

“真不错。如果你愿意的话,你的姐姐可以安排整合运动的一些工作给你。我们在领导层上其实挺缺乏人手的,毕竟我们现在要治理整座城市。”

“当初……如果没有魏彦吾的关系,我很难顺利成为近卫局的高级警司。无论是在政界、还是在道上,人们也都因为这层关系给我让道。在这里,我想真正靠自己重新开始。”

“我们尊重你的想法。不过你本就足够努力,也足够优秀。”

“我足够优秀,也是因为我的舅舅是魏彦吾……”她抿了一小口酒后,继续说道,“我上的小学、初中、高中,还有后来读的皇家近卫学校,都不是一般家庭能够负担的。我以前也确实觉得,是我本人足够优秀,但是后来意识到、我从出生起,就沾了皇亲国戚的光。”

“小心着凉,你头发还有点湿。”

“哦……这些年,我和贫民区的很多人打了交道。我逐渐无法心安理得地享受魏彦吾为我规划的生活。其实我只要按照他的建议,近卫局的工作将成为我丰厚的履历,在民众眼中、我将成为有良心、负责任的好警官。

“然后我会在二代的圈子里结识几个好姐妹,我们这些人会成为新一代的领导班子,比如林雨霞、诗怀雅……将来说不定魏彦吾再给我物色几个子弟,像我母亲一样、嫁个名门望族,巩固一下家族的势力……可惜我非要在贫民区死磕。”

“这样的生活,不知多少人梦寐以求。”

“可是,供养我这么一位政治新星,同样也建立在不知多少人的血汗上。直到多年之后,我才意识到,我小时候遇到的那些家教薪资有多昂贵,我在维多利亚一年的开销可以养活多少普通家庭……

“我见证了很多为了生活竭尽全力的人,然而他们在魏彦吾眼中,只是数字、只是代价。我从龙门的高档住宅区走出、经过繁华的商业街、进入高耸的近卫局大楼,再去破落的贫民区办案……

“这样的生活,重复了好多年,我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那些住在棚户区的人,目光短浅,自私自利,然而我要是生在那样的家庭,我又会好到哪里?对,我以前只是觉得郁闷,最近才知道怎么表达这种感觉。”

“你们姐妹俩都挺像的。塔姐在十八岁那年,选择用一块源石碎片作为自己的成人礼,于是她就成为了感染者、从此再也没有回头路。”

“我没她那么勇敢。那一天,我只是见证了龙门对于感染者的恶意,然后怀着这几年积攒的不满、进行一场闹得有些大的离家出走罢了。

“我读了你写的一些文章和你这边的藏书,我才开始想一些问题,那些底层人那么辛劳、供应孩子读书上学都成问题,然而魏彦吾只需要坐在办公室里,就能保证我衣食无忧,还能豢养一大队的死士。

“……哪怕到了现在,我也没好到哪里去,零花钱还是你和姐姐给的,我离自力更生还有很远的距离。与那些真正直面生活的人们相比,我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也不用这么说,你现在就像刚从忏悔室里走出来一样……不过你这半个月确实想了不少事情。是不是有点晚了?你平时睡觉挺早的吧?”

“不急,听你这样的大导师、大领导讲话的机会很难得。”陈晖洁打趣道。

“别讽刺我了,我现在也有些迷茫。但是我这个位置,已经注定了、我不能表露出我的犹疑。”

“怎么了?你可以说给我听,我目前对整合运动来说,还算是外人。而且就算我帮不了你,能倾听一下也行。”

“招安这件事,我有些抵触。我们的队伍构成已经发生了变化,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一直战斗下去的,很多人要做生意,也有人想借我们这个平台往上爬。但是我以前看过一本小说,对我影响有些大,我总感觉接受招安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小说又不是现实,你肯定要根据你们的现状出发。”

“嗯……我们展现得很强硬,因为我们不能在敌人面前露怯。乌萨斯随时就能吞没我们,集团军的武力只展现了冰山一角,就把我们逼入了绝境,我们还差点失去了叶莲娜。”

“在西边,卡西米尔不是已经和乌萨斯帝国爆发战争了吗?在东边,炎国也开始陈兵边境。”

“这是机会,我们可以要价要得更高。但是在那之后怎么办?招安之后,我们还要继续斗争吗?失败一次,我们就会一无所有,而这场斗争、仿佛看不到尽头。斗争要流血,还需要钱。

“整合运动一边进行着战争、一边治理着城市,还没有破产,就是因为本地大家族和外资的支持。他们想做生意,如果我们一直战斗,他们就很难继续做生意,也许他们就会停止支援。”

“我……没想到你居然也会悲观。”

“这不算悲观。我也不可能盲目乐观,我要对所有人负责……感觉招安是不得不走的路了。”

“我想问一问你,假如战斗依然能继续,你想创造一片怎样的大地?”

霜火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渐渐笑了起来:

“梦,总还是要有的。说不定等我走了之后,真的会留下一片截然不同的大地。睡吧,晖洁。”

1095年1月30日,切尔诺伯格,9:15

伊斯拉姆·维特,他的面容看上去只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中年男子,然而他的铁腕足以让自称铁血男儿的军事贵族们闻风丧胆。

自从维特主持帝国议会以来,针对军事贵族的审查愈发严苛,和大叛乱有牵连的军官纷纷下狱、株连;在他的主政下,爵位对于军官的发放变得极为吝啬,但是对于企业家的发放变得十分宽松。

近十几年来,军官的上升渠道被严重堵塞,但是乌萨斯也没有如维特和皇帝所愿、诞生大量的企业家……于是整个社会如同死水,难以流通。

维特拄着一根手杖,精致的手杖与他笔挺的西装相得益彰。与之相比,身穿乌萨斯仪仗军装的塔露拉反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塔露拉·雅特利亚斯女士,幸会。多年以前,我曾与你的父亲有过一面之缘。我相信他会以现在的你为傲的。”

不寻常的开场白让塔露拉稍微愣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

“议长大人,这里是谈论公事的场合,没必要牵扯私事。”

“那么,就让我们谈论公事。你们要相信,皇帝陛下是仁慈的、是有诚意的,因此派遣我而来。如果有必要,皇帝陛下甚至愿意屈尊纡贵、亲自前来……”

“议长大人不必说笑了。”

“皇帝陛下指导我们拟定了一个草案,接下来,我的秘书将会宣读一遍,你们也可以过目一遍。”

在场的整合运动领导都将文件完整地看了一遍,霜火这次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塔露拉。

领袖开口了:

“皇帝愿意整顿西北冰原上的矿场,究竟是什么‘整顿’方法?这究竟只是皇帝的意向,还是实际的措施?”

“陛下将会发布一个完整的《宣言》,将会给出立法依据和实施步骤,逐步废除感染者在西北地区的强制劳动与强制收容政策。”

“只是‘西北’吗?”

“其他集团军属地拥有自己的政策独立性。你们也要实际一些,即便是皇帝陛下、也必须兼顾集团军上上下下的利益。”

“那么这个‘西北’的范围有多大?”

“在第四集团军属地内,移动城市治所以外的区域。很可能就包括了伊万诺维奇先生的家乡。”

“这个范围……不算大。绝大多数感染者都处于移动城市的影响范围内。”

“我相信,《宣言》发布后,各移动城市将会充分领会文件的精神,适时出台保障感染者权益的法规……”

“Schei?e!”霜火小声用莱塔尼亚语骂道。

但尴尬的是,伊斯拉姆·维特显然朝他那边看了一眼。

“好吧,我相信皇帝与帝国议会的诚意。但是‘感染者应响应皇帝的征召,随时准备为乌萨斯而战’?议长大人,能否为我解释这一条文?”

“雅特利亚斯女士,乌萨斯帝国对于公民的要求,向来是权利与义务统一。享有公民权的感染者,也就拥有了为乌萨斯而战的义务。”

“从前感染者只有义务,没有权利,何来统一?”

“以前感染者不算公民。”

“那我要怎么相信,一纸文书下去、感染者就忽然拥有了权利呢?谁来保障?”

“你们来保障。文件中提到,允许切尔诺伯格专员辖区拥有更多的移动地块,你们的移动城市总规模甚至可以比肩圣骏堡总督区。拥有了更多地块的你们,可以收容更多感染者。”

“帝国只解放了西北的感染者,那远在东南的我们要怎么收容?”

“各地会响应皇帝的《宣言》,其他地区也会有不小规模的感染者,这些责任也会交给你们承担。这也会涉及到感染者群体的迁徙问题……相信你们也能妥善解决,毕竟当初你们不就成功地从西北走到了这里?”

“那帝国究竟给了我们什么?只有政策上的放开吗?”

“给了你们政策,允许你们扩张地块、允许你们扩建移动城市、允许你们跨省协调感染者迁徙、允许你们享有自由贸易权、允许你们保有感染者武装……剩下的路、你们自己会闯出来。不过这一切也伴随义务,你们必须接受。”

“你们想把我们培养成封疆大吏,来制约集团军吗?”

“集团军的政策一贯激进,而帝国议会倡导稳健。我们更希望获得可控的力量。”

“可控?你们想要怎么约束整合运动。”

“你们应该知道,集团军手中的高速战舰,流程上需要帝国议会批准才能使用。”

“武力威胁?”

“不错,如果你们不接受下一步条件,我们就出动东部所有可调动的高速战舰,优先消灭你们。这是我们一直审慎使用的力量。”

“你们可没在文书上写明这个条件。”

“这不需要写明,这个文件用来展现我们的诚意与友善,而乌萨斯的武力则不需借助任何外物展示。雅特利亚斯女士,你也应该明白,我们不会平白无故让步那么多的。”

“把条件说清楚。你们不可能只依靠武力的威胁就能获得可控的力量,你们也不可能在前脚宣布解放感染者、后脚就来毁灭切尔诺伯格……”

伊斯拉姆·维特严肃地说道:

“解放感染者的《宣言》,目前只存在于构想之中。如果你们不接受,我们就认为你们不是可控的力量,会选择优先消灭你们。我们还会放出消息,让切尔诺伯格居民主动交出整合运动成员,否则一同毁灭,想考验人性吗?”

“这对你们有好处吗?卡西米尔的战事对你们来说十分紧迫,各地的感染者起义也不在少数。你想让我们接受的条件……不会是征调感染者参与对卡西米尔的战争吧?”

“你已经推测出来了,那就不需要我卖关子了。”

“这对你们有好处吗?”

“如果整合运动无法为我们所用,那就是彻头彻尾的敌对力量,我们必须优先消灭,然后集中精力对付卡西米尔。这么做,乌萨斯帝国当然会遭受更多损失,感染者权益的保障彻底无从谈起……但是错误在于你们,是整合运动尝试继续分裂乌萨斯,而不是‘整合’乌萨斯的力量!”

“红脸唱完了,开始唱白脸了?”

“这是先礼后兵。帝国议会向你们展现了诚意,我们也并非缺乏手段兜底,该轮到你们展现诚意了。

“当乌萨斯的国界遭受了侵犯,当乌萨斯平民遭遇了敌国的蹂躏,当乌萨斯的感染者即将看到改革的曙光,当切尔诺伯格居民即将获得来之不易的和平……

“你们还不愿放下狭隘的成见,来为乌萨斯而战吗?你们还不愿放下刚刚到手的权力,还切尔诺伯格一个安宁吗?你们要将‘整合运动’一个团体的利益凌驾于国民之上吗?

“这是一个契机,让万千国民看清整合运动的契机,自诩正义的你们,究竟是真的为正义而战,还是说、你们只是一群觊觎权力的野心家?”

“议长大人,你陈述利弊的时候,我愿意尊重你的意见。但是你信口开河的样子,实在令人厌恶。因为这是一个关乎强弱、利弊的谈判桌,所以我们才能坐到一起;如果这是一个关乎正义的谈判桌,恕我直言,你们还不配谈及‘正义’。”

“雅特利亚斯女士,尽管你的口吻依旧强硬,但我是否可以认为、你们愿意拿出些许诚意了?”

“你们的谈判策略很有想象力,指望疲敝的整合运动与残破的切尔诺伯格,去应付锋芒正盛的卡西米尔吗?”

“据我所知,你们可不疲敝,切尔诺伯格城也远比我上次拜访时更加壮观。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们将会视情况,给予你们三到六个月的时间修整,然后你们应驾驶移动地块、奔赴前线。记住,我们给予你们的条件足够丰厚,你们一定要用同等的诚意回报。”

“六个月?战争说不定已经结束了。”

“我们光凭卡西米尔的后勤情况就可以判断,这将是一场持久的全面战争。当然,你们可以选择拒绝一切条件,然后我们也会花几个月的时间调集高速战舰群,彻底消灭你们。”

漫长的唇枪舌战结束时,夕日的余晖已经浸润了切尔诺伯格,为这座城市的明天罩上了一抹暮色。

“领袖,我们可以,将之视作,前往西部,发展的契机。”爱国者望着远去的运输机,缓缓说道。

“塔姐,我们的组织很久以前,只有十三个人吧。那个时候,我们敢打、敢赌,最后我们有了今天的本钱。这一次,我们要么一无所有,要么赢得所有。”

“不用担心,咳咳,我只是说话说多了,有点累。唉,好饿,陪我去吃顿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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