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
幸亏送医及时,沙历一夜之后醒转。
戚风劈头盖脸就问:“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还[引吭问剑],你[引颈就戮]吧!我琢磨明白了,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演我?!”
“咳咳、水……”
戚风再不爽,对待病人还是体贴周到,喂完沙历才继续快语连珠轰炸,“急死个人,快点说清楚。”
“那里面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出此下策也是逼不得已。戚医生,跟你聊天的人,没有骗过你一句。”沙历如实说,“我调查到的信息也都设法让你知道。请你相信我。”
“你知不知道这是胡闹!”戚风责怪他拿生命做赌。
“我别无他法。只有你能帮我。”沙历恳求。
“怎么会?章……”意识到说漏口,他马上圆道,“张三李四少给我戴高帽。”
“戚医生,你现在也不安全,你一直查下去,他们早晚都会发现你。”
“他们?”
“十二门徒。”沙历咳嗽,“章书亦只是其中一个。他资助你,绝对不是因为要研发出CBV疫苗,而是要让你成为刽子手,让更多人感染病毒。”
沙历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已是十分疲惫,还坚持着说,“我时间不多了,请你设法带我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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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风给看守所开出了必须留院观察的假条,为沙历争取到一周的时间。
邱添帮忙找了一个金牌律师替沙历打官司,华升那边虽然没有出面见沙历,也在幕后奔走,否则沙历很可能在不见天日的监狱里关成废人。
沙历找到宋隐雪,直言自己面临的困境,宋隐雪无比上道,有点讨好型人格的小宋立刻表示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深夜,貍猫换太子的桥段在医院重演。
宋隐雪找特效化妆师伪装成清洁工进病房打扫消毒,实则是用最短的时间做假头套模型。化妆师身量跟沙历相似,等磨具成型后,立刻用胶制皮上色套戴,换上医院的病号服神不知鬼不觉。
在某个暗处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沙历心知肚明,在换上化妆师提早准备好的自己的面皮后,他换上清洁工的衣服,提着水桶装备,在门口撞到一个匆匆跑来的人。水洒湿了鞋,沙历警惕盯他一眼,那个人看到清洁工是陌生面孔,又从门缝见到目标好好地躺在病床上,忙说对不起,压低鸭舌帽快步走远。
戚风拿着病历本,不远不近跟沙历前后走。
沙历压低声音说:“留意脚印。”
他把特殊光护目镜用塑料膜裹好丢进了垃圾桶旁边。
戚风装作喝完饮料丢瓶子,蹲下迅速捡起沙历丢的塑料袋。
戚风在厕所,将护目镜片的一层胶纸贴在自己原本的眼镜镜片上,重新回到沙历病房外。
“好家伙。”戚风取下眼镜,又戴上,反复比照地上忽隐忽现的脚印。
戚风顺着脚印,走到了住院部对面楼的拍片区,直到脚印消失,坐在候诊大厅的一名男子,整个鞋都在发光。
戚风躲在步梯拐角将人拍给了沙历。
沙历下楼换下保洁的衣服,坐上了宋隐雪提前安排好的车,驶离医院门岗后,沙历叮嘱戚风将跟踪者看住了。
到达白川尧的地盘,宋隐雪带他看了从大坝附近挖出来的服务器,崇拜道:“你真的好厉害,那么多高手都没有发现作案工具就在眼皮子底下,你发现了。”
“六十多亿人,也只有几个世界花滑冠军。”沙历承宋隐雪的好,“跟你比我再普通不过。”
“哪有。”宋隐雪小脸红红害羞道。
“你不嫌跟我一起很倒霉吗?我害你吃了那么多苦。”
“受害者就不要搞有罪论了。他们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两人正笑得冰雪消融,没有眼力见的白川尧大步进来。
白川尧穿着正装,手里端着一盒香草冰淇淋,对旁边的沙历视若无睹,揭开盖子让宋隐雪吃。
宋隐雪还抱怨:“怎么才来?都化了。”
“别人给你东西要说什么?”白川尧想讨一个谢字。
“还有么?”宋隐雪天真地指了指旁边的沙历。
教育失败的后果便是白川尧摆着臭脸,在一众全球精英工程师旁边,对着两块目中无他的木头讲解。
“科学家精密研究了这些机器的组成结构和运转方式,唯独缺一个能够启动这台机器的试验品,进入它、开掘它,破获他们的阴谋。我代表[佰映集团]对你的奉献精神予以肯定,机器一旦开始运转,也许会出现不可控因素对你的生命安全造成未知损伤,你是否接受?”
“这么危险吗?”宋隐雪率先担忧,“还有没有保险的做法?会有哪些风险?”
“费米悖论曾经提出过一种解释,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都会难以抵挡住诱惑,主动选择沉溺于虚拟世界,从而将现实抛诸脑后。元宇宙的终极阶段,必然是脑机相连。你那天问我们,有没有可能很多机密是藏在数据背后,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它的空间足够地球人用上万年也不会穷尽,通俗的说就是会留下曾经发生过所有事的痕迹,具有超越大脑的存储功能。”
“但你还是没有说危险在哪儿呀?”宋隐雪追问。
“团队制作了一款能够链接脑皮层与机器的无菌舱,需要刺透你的颅骨,这还是最浅显的伤口,机器运转后会记录你的潜意识,你一旦‘迷路’,就很难醒来回到现实生活。”
白川尧说完,所有人都陷入一种默哀式的沉默,各个面色凝重,仿佛沙历已经半截入土。
“犯罪分子掌握的科技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地方恐怖主义决计没有这样的研发能力和资金支持。不得不说,这项发明如果用在正途其实是伟大的杰作,可惜被心术不正的人掌握这项技术将会对国家安全进行毁灭性打击。他们在这批服务器中设置的先验条件,是需要感染上那种病毒的人才能够通过特殊波长进入他们开发的空间。所以,即便你不参与进来,我们的人也会用自己做媒介,进行人机实验。”
“你疯了吗?”宋隐雪才意识到这件事的严肃性。
“我接受。”沙历破罐破摔,没什么好顾虑。
“沙历!”宋隐雪惊呼。
“我可以问问,我是否只要进去,就能获得我想获取的信息?”
“无法保证,你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白川尧也尽量给他吃定心丸,“只是丑话说前头。未必会发生坏事。”
躺入无菌舱后,沙历的手脚被绑住,为了避免他在梦境中扯动链接大脑的线。无数根稀有金属细线穿透他的大脑,他很快陷入沉睡。
通过特殊成像技术,沙历在里面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记录下来,在经过AI画面处理成模糊的梦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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