炖驴肉
这批石斛的品质比上一批要好,所以价格也翻倍,但没人有意见,甚至都进山要采收了还互相忽悠。
“玉君啊,看在咱俩从小到大的情分上,你匀点给我,放心啊,我不白要,照价给钱,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方犟犟,你别打我们九安堂的主意,没戏。”
“哎呀,你再考虑考虑嘛。”
“呵。”
见邵玉君油盐不进,方图就去找何关莲,不认识也没事,聊着聊着就熟了。
不得不说这老头子是真能唠,逮着谁都能一通说。
路上跟何关莲聊的非常愉快,还约好回省城请吃饭,但石斛这个事不管他怎么磨嘴皮子,何关莲都不松口。
宋淑和乌桃并排走,悄声道:“他平时也这样吗?”
“嗯,脸皮厚。”
开始接触的时候她觉得方图有种世外高人的闲散,现在完全就是个老顽童,爱吃爱喝爱玩,现在还老惦记她的药酒。
何关莲一行人是头次来,就跟方图他们第一次来时的反应一样,对能这样仿野生长在马尾松树干上的石斛惊叹不已,采收的时候都格外小心。
除宋淑一家人是凑热闹外,其他人都是收药材小能手,就连乌夏林都有经验,毕竟他上次也来帮忙了。
人多,采收的就快,一筐一筐的往乌家院子里擡,数量比上次多一倍,全部要在这里加工成枫斗。
这是一个非常繁琐的过程,捆绑石斛的龙须草已经提前准备好,方图和邵玉君亲自上阵。
两人都是炮制药材的高手,带来的孙辈和徒弟也个顶个出众,哪些药材切片、哪些是能直接晾晒,哪些需要炒制,比乌桃做的专业多了。
他们忙他们的,乌桃也有自己的事情做,山上的茶籽都要落了,她要去摘回来晒干脱壳,还有园子后坡的板栗,李水琴说掉一地,从底下经过都扎脚。
所有人都不得闲,连年纪最小的小洁都背着一个小筐捡板栗。
十三叔公让他的老伙计从别的地方弄了四五十斤驴肉、一副驴下水和一盆新鲜的驴血。
驴肉这会正在清水里泡着,准备用这些来做个全驴宴。
家里不缺钱,李水琴早跟十三叔公说好招待客人的饭菜要体面,不能失了礼数。
有她这句话,十三叔公也是什么稀罕做什么,当然也不能太另类,适得其反就不好了。
这两天家里的菜单乌桃是不管的,平时她也没管过,最近一次吃驴肉还是在北京的时候,和宋淑一块去吃的驴肉火烧、驴肉饺子汤。
屋里院外肉香混着药香,在山脚下都能闻到,把隔着山坳那边的乌老大三兄弟馋的不行。
乌老三默默捣鼓自己那堆修车的工具,乌老二则和乌老大对着乌桃家的方向骂骂咧咧。
“一个丫头片子,把乌夏林还有村里人耍的团团转,不就是会种两棵破草药吗,有什么了不起,回头就去给她拔了!”
乌老二不是嘴上说说,他是真去过,但在外围就碰到了好几条眼镜蛇和三角线,手臂那么粗,冲他嘶嘶吐信子,还好跑得快,才没有被咬。
乌老三手上的动作一顿,闷声提醒自己这个总是惹事的二哥:“族老警告你好多次了,别生事,你还想干什么,人家种人家的药,又没有拦着不让你种。”
“是没拦着,但藏着掖着了!”乌老二面目狰狞的嚷嚷,“都是药,一样的地,怎么她家的就能种活,我的就不行!白白浪费几百块钱买种子,屁都长不出来!族老?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自己家现在也种了石斛,指望乌桃这个死丫头帮他们卖嘛!”
乌老三不作声了,他从小跟乌老二就不亲近,以前总打架,后来因为争地,二嫂还到他家门口烧纸诅咒过,关系冷了几年,是大哥从旧村坪搬到他家住了才借着机会缓和了点。
上告那件事他完全不知情,是乌夏林上门调解了才知道的,他也劝过二哥别把关系闹这么僵,没必要的,等李水琴气消了,他们再赔个礼道个歉,说些好话,那条路还是能走的,可二哥一点没听进去,非要告,现在好了,要花钱租路。
他和乌兰山是一块长大的发小,以前两家谁有点事都会互相帮忙,也经常聚在一起喝酒,乌兰山出意外没了,他也难过了好多天。
乌桃哪有时间管乌老二干了什么,家里的活都忙不过来,才捡了两筐茶籽,黄琼就和小姐妹们上来找她,帮忙干活是一件,还有就是姜糖做出来了,让她帮看看,黄琼还另外做了些冬瓜糖。
她婆婆开春时在地里种了很多青皮大冬瓜,吃又吃不完,卖又不值钱,现在家里还堆着半屋子,黄琼别的不太会做,但冬瓜糖却做的很好吃。
冬瓜去皮洗净切成大小等份的条状,用食用石灰水浸泡一夜,这样泡出来的冬瓜条是脆的,捞出来洗掉表面的石灰水重新放入清水中再浸泡,洗净放开水锅中煮熟,拿出自然晾凉,一层层铺上白糖,等到白糖充分融化渗进瓜条,再回锅炒至反沙即可。
乌桃洗过手拿起一根尝了尝,口感清凉,甜而不腻,很有小时候的味道。
她问:“不错的,打算挂卖?”
“对啊,家里冬瓜太多了,与其那样卖了,不如做冬瓜糖,能多挣点。”黄琼笑着说道。
店铺刚开设的时候村里老人觉得胡闹,不相信这样就能把东西卖出去,等她们这些年轻的挣到了钱,那些年纪大的也不说了,还会帮着干活。
乌桃合计了一下最近能卖的东西,很散,数量也难保证,毕竟都是季节性的,所以店铺从来不放预售,都是售罄即止,上新看情况,抢货凭运气。
她对黄琼说:“我家也有很多冬瓜,你再问问谁家还有的,凑一凑,集中起来再雇几个人把冬瓜糖做出来,就在村委大院吧,那边新建的制作坊已经能用了,你负责监工。”
事情太多,她一个人不可能大包大揽,很需要帮手,村里老一辈多少有些固步自封,对新事物也不太懂,运作不开,像黄琼她们这样的年轻小媳妇就很适合,脑子活络、胆大心细、能接受新事物、学东西也快。
能得到认可,黄琼高兴之余也没有忘了问:“要不要跟夏林叔打声招呼?店铺和作坊的事之前都是你负责,让我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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